杀手就是杀手,眼光机敏地很。只一招,两人便不顾而去,因为他们知道,即使再打下去,不但赢不了沈越,反而会送了性命,所以他们选择了离开。庑下的沈越轻轻一笑,回头望了段末杯一眼,轻轻舒指一弹,一粒石粒不偏不倚,正打在登石镜侧颈之间,不轻不重,刚好将他击晕。那登石镜只觉眼前一黑,不由自主地砰然倒伏桌上,与此同时,沈越和段末杯同时振臂而起,那右贤王的轻功竟然不在沈越之下,忽焉纵上屋宇,望夜杀和秦七剑逃逸的方向疾掠而去。
却说那秦七师和夜杀宛如神龙腾霄,鹰矫翔舞,纵横西去,但他们却不是两个人,而是三个。原来,夜杀的腋下还拎着一个少年,一个头发花白的少年,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慕容焉。原来,这两人来时,先入牢中将慕容焉救出,至于屈云,他们并没有多管,夜杀将慕容焉点了哑门穴置于庑顶,临逃走是,这个奇怪的刺客竟然至死也带着他,但好在此人轻功高明得很,慕容焉在牢中早已不明底里,一路上晕头转向,想问但又说不出口,只能感觉到风驰电掣一般,弄得他一阵头晕,急忙静下心神,闭了眼睛不加多想。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脚步渐渐放慢,却已到了一片山下,但见远峰戟天,轻云流荡,空山静碧,百禽鸣啭,空中散发着雨草的清新,煞是空净。这时,两人驻足下来,夜杀回头看了一眼,见沈越并未追来,长吁了口气,道:“这小子看不出来,还蛮重的,莫非我老夜看错了,他并非象我想的那般是个练武奇才?”
秦七剑笑了笑道:“老夜你是不是被沈越一剑给击糊涂了,你的左臂受了伤,这样驮着他,不累死已经很走运了。”
夜杀搔了一回后脑,急忙怪笑一回,轻拍开慕容焉的穴道,慕容焉一开口便道:“我知道你是那个刺客,为什么将我带走?”
秦七师咦声奇怪地道:“怪哉,盲目人每到一个地方,通常都会问‘这是哪里’,你这个小子还真是不一般,夜杀倒是没有看错呢。”
慕容焉闻言,转向那有味道的人,道:“你叫夜杀?为什么带我到这里?”
夜杀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难看但会心的笑容,道:“小子,你设计抓我们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但这次你走运得很,我们带你走不是想杀你,而是要收你为徒,这次你不但不用死,而且还能学得天下……”说到这里,他本来是要说‘天下无双的武功’的,但突然想到自己刚刚被沈越一剑打败,心中大大不是滋味,稍稍犹豫一回,秦七剑已打圆场道:“天下很厉害的武功。”
“对,你还能学到天下很厉害的武功,你认为怎么样?”夜杀突然很认真地望着他道。
“你们为什么要收我为徒,但……但我是个眼睛看不见的人,恐怕不能将两位天下……天下很厉害的武功发扬光大,到时岂不辜负了两位的高瞻远瞩?”慕容焉道。
夜杀和秦七剑闻言,大大受用,欢欣鼓舞,他们对慕容焉的尊敬态度很满意,相互看了一眼,欺负慕容焉看不见地使个眼色,夜杀反而鼓励他道:“小子,这个你尽管放心,天下有很多武功很高的人,不是瞎子,就是腿脚不伶俐,你只瞎了眼睛,已经很有潜力了,而且老夫我看你心思机敏,是个可造之才,资质几乎可与我和老秦年轻时相提并论,若是辜负了这一身大好的优点,将来一定会后悔今日拒绝了我们,你好好考虑考虑。”
慕容焉不知这两个怪人为何专挑自己,但实在是盛情难却,因为不知对方来历,嗫嚅半晌,道:“两位,你们干吗非要这么对我青眼有加?”
秦七剑闻言,将眼一瞪,道:“怎么,你小子还嫌我们武功低微不成?”
慕容焉尚未及插话,旁边的夜杀早已不满地向秦七剑抗议道:“老秦,你干吗对有很大希望成为我们弟子的他这么凶,你是不是不想有徒弟了?”
秦七剑闻言,似是大大地被问住要害,急忙住口,立在一边。
夜杀转向慕容焉,立刻和颜悦色地道:“小子,你不用多想了,我和老秦那可是厉害得很不一般,今日你若是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你要是拒绝了我们,我保准你将来一定回后悔一生的。”
慕容焉不好意思地道:“其实晚辈不想学武功,因为学了武功就会伤人,还有……”慕容焉好奇地询问道:“若是我不答应你们,你们会不会杀了我?”
两人闻言,既好气又好笑,秦七师在一旁急得直踹脚,仰天哈了一声,语带揶揄地道:“老夜,这回你可真是失策了,我们这么大的人,还要反过来求一个小娃学我们的绝世武功,跟沈越打架都没这么累,你却拣他回来专跟我们作对,这下好了,我们又不杀手无寸铁的人,又不能把他丢在荒山,那就等于间接杀了他,我看你这次怎么办?”
夜杀闻言,头也大了一圈,几乎要当场跪下来求他了。
正在这时,林后突然闪出一人,淡淡一笑,道:“两位何必烦恼呢,就把他交给我吧?”
慕容焉三人闻言,都是一惊,那夜杀耳力高明得很,如今竟然没能在此人出现之前听到任何生息,顿时惊得秦七剑“锵!”地一声拽出了长剑,和夜杀一起挡在了慕容焉身前,夜杀口中并低低地让他离开,慕容焉知要发生大事,不敢久留令两人分神,当下急忙乱摸着退入一片树后,静听其声,其实他不知道,就在他委身的地方不足三尺处,正有一个人静静地立着,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右贤王段末杯。而前面那个说话的,正是沈越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