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寒道:“阁下不请自来我红叶山庄,伤我弟子,到底为了何事?”
宗政辅没有回答,这会儿功夫,厅外又走进来五个人,他们不是别人,正是世子钊和那四名带剑的武士。他们五人来到宗政辅的身后站定,宗政辅扫了盛大用四人一眼,傲岸地道:“今日在下前来并不是为了参加论剑,但日前我家公子在太平镇外无辜遭到贵庄弟子的袭击,以至受伤,我家少主乃千金之体,受之于天,岂容他人损伤,我今日特来向贵庄讨个公道,还请盛大庄主给我们一个解释。”
李玉寒闻言,倏地想到自己新丧之子,杏眼怒睁,柳眉倒竖地大怒道:“宗先生,难道天下就你家公子一个娇贵么,你今日一来就伤了我庄中不少弟子,他们又向谁去讨公道,阁下自诩圣贤,以我看也不过如此?”
盛大用也目似急电地勃然大怒,这蛮夷一来就说他家公子是什么千金之体,那自己的儿子就该被人残忍杀害么。这宗政辅今日来得却是不宜,他的无心之言立时惹怒了盛大用四人。仅此工夫,庄中轰地涌出六百余名剑客弟子,各执刀剑,如潮水般涌将出来,将宗政辅及天下群雄立刻围在中间,水泄不通,霜刀耀日。
天下群雄虽是看热闹,但也被红叶山庄的人吓了一跳,‘七襄胜境’轻而易举就能拿出这么多的高手,其实力究竟有多大,实在实在令人无法想象。就连宗政辅也是一惊,但这个表情旋即即无,似是也未曾想到今日竟然惹了个马蜂窝!
乐伍元挥手止住众人,道:“盛宿主何必与这外邦蛮夷多费唇舌,我们先会会这位东来高人再说!”
宗政辅闻言也不由得一怒,道:“在下远在千里之外就曾听人说起,盛大先生兄弟七人有套阵法,独霸天下,名叫‘天街七襄转’,今日倒要领教领教。”
他不说七宿还好,如今这一说似乎是故意污辱盛大用兄弟,因为谁都知道他们的六弟‘蝴蝶刀’赵略刚刚被人杀死,盛大用此言分明是暗示他们的‘天街七襄转’再也不能施展,其实宗政辅并无此意,但在盛、乐、陶、李四人听来,却无疑于伤上撒盐,雪上加霜。这时四人顿时大怒,竟不再理会什么规矩,突然拔兵器一起上场,盛大用冷笑道:“我们兄弟七人的‘卷云七宿阵’对付阁下还用不着,有我们四个就行了。阁下既然要打,那就请赐教吧!”
江湖中人听说他们要比试一番,立时意兴大炽,纷纷退让出一大片空地。其实,他们哪里知道这件事背后的事情,但江湖中人就是如此,只要有热闹可看,即便是有性命之危,还是有人毫不迟疑地去冒险一看,有道是擅水者必死于水,玩火者必然自焚于火,天下之理多半如此。
这时,那位世子钊扫过众人时突然看见了崔韵儿,不意崔韵儿也正看见他,顿时吓得六魂无主,娇靥惨变,她立刻想到了一个人——慕容元真。一念及此,她立刻从西面侧门悄悄走了出去,世子钊见状,这时竟然不顾宗政辅,领着四人追了过去,却正好遇到公孙芷上前见礼,仅是这刻功夫,那崔韵儿却早跑到了红叶山庄之外,世子钊一来怕红叶山庄找自己麻烦,二来这庄子也太过庞大,不好寻找,毕竟自己如今与这红叶山庄是敌对情势,他真不敢离开宗政辅半步。
这世子钊也是个喜好渔色之人,走了崔韵儿虽然有些失望,但他马上就发现了公孙芷的美态,有些乐不思蜀地与她攀谈起来。这会功夫,为这位世子拼命的宗政辅已与四宿交上了手,一时间场中剑气纵横,五道人影倏然叠错到一处,忽焉之间,斗场中心爆发出森森气机,淅凛凛扑面四射,中人欲裂,四下的剑客们纷纷后退,让出了径约数丈的场地,天下群雄几乎与最外面的七宿弟子相接。
这时,崔韵儿急急娇喘着跑到随止何与慕容元真那里,看他们都默然不语地想些什么。随止何似乎有什么事一筹莫展,他们二人一见到韵儿,都立刻换上一副轻松的笑意。随止何突然振衣提剑而去,他直趋红叶山庄的演武大厅,他走的是那么潇洒无碍,但他的心却在沉陷。他与慕容元真都知道他这时离开的用意——他要慕容元真带着她离开这里,而这一次或许是他们的最后一面,但他选择了片叶不沾地洒然离开,这就是他——一个打定主意就再也不会回头的人。
崔韵儿奇怪地望着随止何的背影,不知他究竟是怎么了。她急忙走过来,香汗吁吁地拉住慕容元真道:“不好了,上次我们在镇上遇到的那个坏人又来了,他……是不是来找我们的?”
慕容元真望着远去的随止何叹了口气,他当然知道对方的用意。但他却不知道韵儿愿不愿跟自己走。这时他必须离开,因为一是他要引宗政辅来追自己,二来他亦不能让崔韵儿与崔海四大真宰去面见世子钊,因为他已将韵儿怀中的信拿在手里,已经知道了她此去将永远再回不来。
他看着崔韵儿,没有回答她,却突然笑道:“韵儿,你是不是有封信替你姐姐交给高句丽国的世子?”
崔韵儿不知他为何突然问这个问题,奇怪地颦眉道:“你……现在为什么问这个,是啊。”
慕容元真剑眉微微一轩,突然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到:“你看是不是它?”
崔韵儿一见,顿时为之一愕,急忙转过身去轻寻自己怀中的信笺,突然花容惨淡,焦急地转身道:“慕容公子,我……我的信怎么在你那里,你快还给我,这是我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