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焉拍了身上的雪,果然去拣了长剑,但却再没有出手,转身要走。三人见了都吃了一惊,那冷心、湛露两人更是拦住了他的去路,冷笑一声,道:“小子,你也太以为自己能来去自如了吧,还没被我大哥杀死,怎么就想走,你太目中无人了,反对。”
慕容焉望了他们一眼,道:“你们是不是想要帮忙?刚才你们怎么发的誓,是不是想跟着我这个干爹作牛做马一辈子啊?”
两人闻言脸色泛灰,湛露瞪眼睛道:“我们没有插手的意思,但你还没有比完,怎么能走?”
慕容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我为什么不能走,刚才我只说了与你们大哥比试三招,但又没有设下时限,说今日就一定要比完。今天我只吃了一只鸡,六大碗饭,但却依然饿得要命,状态差得要命,再待下去难免对我不公平,剩下那一招我决定过几天再打。”
冷心突然大怒,一挥灵牙杖喝道:“小子你找死,你敢耍我们!”
慕容焉不但没躲,反而将脑袋迎了上去,这下却弄得冷心为之一怔,急忙收了灵牙杖,瞪着他道:“小子,你真的不怕死?”
慕容焉冷笑一声,道:“你们刚才发过了誓,只要我与你们大哥没有比试完,你们插手就算违约。现在我和你们大哥要过好几天才比试,你们要是不怕天下人笑你们无信的话,尽管杀了我好了,就让‘燕代五大狼主’最能让人信服的一个‘信’字蒙尘好了。”
冷心、湛露闻言顿时被噎住,愕然半晌,但又颇觉有理,不知所措地回头看他们大哥。
幽风冷冷地道:“小子,你说过几天比就过你天比么,那也得看我同不同意呢。”
慕容焉道:“你也发过誓,在与我比试结束之前,要身子不动地接我三招,你现在要是抬步,就是身子动了,那就是你输了。我现在要回去吃饭,你要是追出来,我也乐得收你们三个做牛做马的干儿子,要是不动,我可走了!”一言及此,他果然大模大样,毫无顾忌地拍拍肚子,扬长而去。幽风三兄弟眼睁睁地看他走掉,但都因为誓言的关系,不好反悔插手,不能动弹。这下可惨了,慕容焉这一走,不知几天几夜才回来比那剩下的那一剑,若是如此,他们老大怕是先要饿死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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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此事,慕容焉又去看了一次,但终于没有再见到幽风三人。
却说时光易过,转眼间荏苒数月,过了残冬,又是元春,此时的万里深川春融雪消,值莺啼弱,柳花将笑,匆邃之间青芽满陌,北雁回归,融融春水化为潺潺溪流,象草原的血脉一样润泽着千里川源,潺涓所至,尽成莺燕之世界了。
慕容焉如今的身体愈来愈差,已不能支持他的修为。所以挥剑愈少,静思益多。部中兄弟无不暗暗忧心,所以常取些药过来。但终于因为难以治本,不能维持。慕容焉自此常面对凌重九前辈的坟墓揽涕太息,如今距与魏武三相的比试之期为时尚远,自己能不能坚持到那一天都成问题,更遑论为其报仇了。但慕容焉这三个字却早已传遍燕代诸国,鲜卑百姓无比景慕,不久就有传言,说:“荆山不起,当如苍生何?!”足见白首荆山,已背负了天下的景仰,百姓的厚望。
忽一日,慕容焉外出归来,发现院子前面停了不少的健马壮士。他刚行到门口,屈云匆匆从院中出来,一见到他急忙将其拉住,道:“焉,部帅正找你有要事商量,我们乞郢与回水、柳川三位的部帅都在屋中等你多时了。”
慕容焉吃了一惊,问道:“不知几位部帅是为了什么事?”
屈云拉他直趋屋院,一边走一边简单地说了事情经过。原来,最近冬尽春来,伊春山的叛贼木丸津又开始出来抢掠,一有反抗还大肆烧杀恐吓。附近的慕远府的诸部都束手无策,结果回水的部帅慕容海,柳川的部帅慕容默多听说乞郢有位少年天才白首荆山,结庐居于辽水之滨,所以才抱着前来一试的心情一起提马至此,前来请教靖叛之策。其实他们并未抱多大希望,但实在是叛贼猖獗,这也是万不得已的办法了。
两人进院一看,这时院中果然停了不少带刀的护卫。他们都是精悍的年轻人,见到慕容焉进来,立刻纷纷转过头来,都好奇地上下打量这个不起眼的少年。慕容焉沉吟一回,低低地与屈云说了几句,屈云闻言连连点头。当下两人相携进入屋内,发现里面果然有不少人,慕容干虞与猎原也在坐等候,二人一见慕容焉进来,那慕容干虞一急急地上前拉住他正要开口,慕容焉却突然摆了摆手,望了其余几人一眼,抱拳说道:“几位部帅,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了,但我只是个将死的人,实在不想惹祸上身,也帮不了你们,诸位请回吧。”
慕容干虞闻言一怔,正觉诧异,一个魁梧高大的四十来岁的大汉突然拍案而起,嗓门大得象打雷似的,生气地道:“喂,你小子就是在段国大名鼎鼎的慕容焉么,我慕容默多还以为你真是个英雄呢,却不料是个胆小怕事的鼠辈,一个即将死去的病鬼……”一言及此,他向另外一个魁梧不凡、慈祥威严的长髯老者打个招呼,冷哼一声,迳自率两个手下愤然离去。
慕容干虞见状大跌其足,想起来阻止,却已不及。
另外一个老者也起身,望了慕容焉一眼,一言不发也自离去,看此人驾势,想来就是回水的部帅慕容海。他虽然没有慕容默多那般反应,但他的两个手下却两眼猛睁,目瞪如铃地冷哼一声,瞪了慕容焉一眼。仅此功夫,三部的部帅展瞬走了两个,只剩下猎原与慕容干虞不明所以,连连扼腕抵掌。这时,屈云向慕容焉打个招呼,一起出去。直到一行人上马走后,断氏兄弟进来奇怪地道:“焉大哥,你……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已经有了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