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鄢冉冉点了点头,道:“当日我正是用此暗器伤了陈逝川,他才在群雄重围之中不敌,焉哥哥,你不是一直要找出那个凶手么,现在这个人就在你眼前,你……你杀了我吧……”
慕容焉突然脸色转沉,眸现杀机地凝注着她,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的师父。”
“你的师父?!他是谁?”
汝鄢冉冉娇靥发白,颤声地道:“他就是摩利国三大垣主中的‘天市垣主’傅怀远!”
“什么,他……他与我凌重九伯伯乃是摩利国的三大支柱,我凌伯伯也是死在此等暗器之下,当时你年纪还小,这么说一定是你的师父所为了,但……但这怎么可能呢?”
汝鄢冉冉道:“这件事确是我师父所为,如今焉哥哥你已经是摩利国的国君了,但在此之前,摩利国一直分散为三垣四部二十八宿,我师父早有统一摩利国的愿望,但可惜的是一直找不到镇国玺剑‘摩利支天’,所以才从玉龙子下手,希望能从中找出玺剑‘摩利支天’的秘密,但当时我师父只知玉龙子藏在洛阳,为了找到它,就散布消息,说‘玉龙一出,天下将倾’,吸引汉国人攻打洛阳,这时摩利国最高的领袖,三大垣主中的‘紫微垣主’冯万乘就会让凌重九去洛阳取走玉龙,以免落如匈奴人手中,我师父就可以暗中跟踪,夺取到手了,他先杀了‘紫微垣主’冯万乘前辈,接着又蒙面在白马寺用冰寒神针伤了凌重九前辈,而他自己也身受重伤,我来此地时,他……他已经去世了……”
慕容焉益听愈加惊心,俊目暴张,道:“这么说,我凌伯伯真是他的兄弟杀的?”
汝鄢冉冉黯然失色地颔首无语。
慕容焉眼中清泪抛洒,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打伤凌前辈的人,竟然是他多年的兄弟,也就是摩利国三大垣主中的‘天市垣主’,当时摩利国紫微、天市、太微三老治世,而‘天市垣主’傅怀远为了独占国权,竟然先后杀害了他的两为兄弟:‘紫微垣主’冯万乘和‘太微垣主’凌重九,但好在凌重九当时内力精深,撑了两年多,最后明知将死,为了取出吞入腹中的玉龙子,与魏武三相比剑时死在了此人剑下。但可惜的是,这个一直谋算摩利国大位的‘天市垣主’到头来只是为慕容焉作了嫁衣,而他自己也落得个病死榻上的结局。
一念及此,慕容焉双目瞪着她,撕声道:“但……但他为何又要杀了陈逝川前辈?”
汝鄢冉冉被他的神情吓了一跳,道:“当时天下最神秘的两件东西:一是玉龙子,二是竺法兰的四部经书,玉龙子被凌前辈取走,我师父却得到了四部经书,但搜遍全书,也不见半点秘笈的踪迹,后来又去了白马寺详细打听,才知道多年前有对叫梁行一的夫妇和护经的替心大师交往过密,料想必是此人瞒天过海取走了秘笈,就在江湖上放出了《凌虚秘旨》在梁行一手中的消息,暗中却一直紧密监视,看梁行一的反应。但那梁行一十年内武功丝毫没有长进,我师父才认定了四部经书中所蕴藏的秘笈并不在此人手中……”
慕容焉冷冷一笑,道:“那秘笈其实一直在梁行一手中,只是那十年他得了四部,不能排列出正确顺序,所以没有下手去练,没想到却阴差阳错地让你的师父阴谋失算了!”
汝鄢冉冉道:“但我师父马上也认识到了这一点。因为不久后,江湖中传出梁行一去世的消息,我师父亲自掘开了他的坟墓,却发现里面竟然是空的,所以才知道他并没有死,也由此推断出那四部经书中所蕴藏的秘笈还在梁行一的手中,就派我冒充他的女儿西门若水,想引此人出面。至于我伤陈逝川前辈,只是想让他临死时说出心中的秘密,而我把焉哥哥你放在他的身边,就是要你听到他的遗言,我再从你口中打听那秘笈的事。”
慕容焉听得惊心动魄,脸色惨变,咬牙道:“好精密的诡计,好恨的用心,没想到近年来江湖上所有的事都是你师父搞出来的:晋国京师被攻,凌前辈的死,‘梯虚剑派’的灭亡,一直到天下人争夺《凌虚秘旨》,以及陈逝川前辈的死,你师父却一直没有出门半步,就搅得天下大乱,而他自己却高卧病榻,安然去世,他死得太容易了……”
汝鄢冉冉闻言,花容憔悴,眼泪顺腮流下,幽然地道:“如今我师父已经死了,师父的债就由我还吧,焉,你……你动手杀了我吧!”
慕容焉怆然泣下,霍地转过脸来,眉腾煞气地望着她,掌上已经运足了真气,汝鄢冉冉竟然妙目轻合,清泪倏然流下娇靥,仰起了脸等着他动手,但见她凄美的脸上泛着圣洁的光辉,她已全然不是那个冷酷的西门若水了,如今她已经完完全全地变成了一个女子,一派幽凄神色等着自己最爱的人动手,她师父新死,她却孤骑万里来到燕国,让自己一生最爱的男人动手。
慕容焉凄厉地大叫一声,“砰”地一掌击了出起,这一掌声势骇人,吓得那闭目的汝鄢冉冉浑身一颤,睁眼一看,但见几丈外一棵大树已被击断,慕容焉泪流满面,侧过脸去,闭目仰面无语,良久,心碎地缓缓道:“你走吧,我不会杀你,这一切事都是我摩利国的‘天市垣主’所为,与你无关,与你无关……”
汝鄢冉冉呻吟一声,道:“焉哥哥,我……”
慕容焉突然打断她道:“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