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宫虎贲紧随其后,犹如利剑斩于葛布之上,乱党战阵一挥而断。
鲁侯的车驾也趁机冲出宫门,鲁侯望着车下连发弓矢的宰予,连忙伸出手来。
“请宰子为车左,公西子为御者,端木子为车右,颜子为驷乘。”
宰予听到这话,立马明白了鲁侯的意思。
车左乃是车组的指挥者,而鲁侯的车左则是全军的指挥者。
鲁侯这是让他临危受命,统率全军。
宰予拱手道:“宰予,敢不遵君命?”
他拉着鲁侯的手与子贡一起登上大辂,还未等站稳身子,鲁侯便又手捧一把半人高的大弓奉上。
“此物乃夏后氏之重宝――繁弱之弓。昔日先君伯禽就藩,成王以此弓相赠,勉励伯禽不忘我周人武德。
先君伯禽持此物攻讨东夷,夷灭十数国,并土过百里。望宰子牢记先君教诲,挟夹宝弓以平国乱!”
宰予接过繁弱之弓,顿首再拜:“敬受君命!”
鲁侯的目光扫过全场,发现了那条申枨带领死士冲杀出的通往城南的道路,知道自己今天不论如何都得搏一把了。
他喊道:“寡人愿从上策。”
有了鲁侯的授权,宰予心里顿时踏实了不少。
他单臂举起宝弓,颜回见状,又打出了成王赐给鲁国的大纾ㄌ熳又旗,带铃铛的大旗)。
宰予高声唱道:“王曰叔父,建尔元子,俾侯于鲁。大启尔宇,为周室辅。”
子贡、颜回、公西舆如等孔门弟子闻声,也高声唱道。
“乃命鲁公,俾侯于东。锡之山川,土田附庸。”
虎贲之士齐声唱道:“周公之孙,庄公之子。龙绯徐搿a辔耳耳。春秋匪解,享祀不忒。”
歌声越唱越响,孔子听见歌声,也不禁带着那些跟从他的曲阜国人一同歌唱。
“皇皇后帝!皇祖后稷!享以u牺,是飨是宜。降福既多,周公皇祖,亦其福女。”
一时之间,数百人齐唱《鲁颂s宫》,歌声传遍曲阜四郊。
在众人的歌声中,仿佛周公旦的目光正穿透浓厚的云层凝视着这片大地,仿佛先君伯禽之灵就在曲阜的上空回荡,当年北击齐国、南伐楚国的一代名君僖公的身影仿佛就在他们的眼前浮现。
而在他们三人的背后站着的,是天下姬姓共同的祖先后稷!
在大辂、大缫约吧衿鞣比踔弓的加持下,歌颂了鲁国三代神君与先祖后稷的《s宫》,对阶下的叛军产生了极大的震撼。
他们的心中原本就在动摇,此刻在歌声与先君之灵的威慑下,更是连一丝战斗的意志都提不起来。
甚至于握持着武器的手臂都在微微发颤,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抛弃兵甲,向鲁侯与宰予俯首臣服。
那些阳虎的死忠党羽虽然依旧还在作战,但他们的后背也禁不住爬满了虚汗。
他们可以不怕鲁侯,不怕三桓,但不管是出于对鬼神的畏惧,还是出于对先祖的崇敬。他们都不能不怕周公、伯禽与僖公,更别提那远在他们三人之上的鼻祖后稷了。
阳虎麾下的上军三旅出现动摇,对于公宫的攻势也骤然放缓。
那些原本打算阻截鲁侯的士卒,更有不少人默默为他让开了一条道路,哪怕身后的官长拿着刀兵强行逼令他们上前,他们也宁愿挨上一刀,而不是攻打有先君庇佑的鲁侯。
而那些原本躲在沿街房屋中观察着局势变化的曲阜国人,也被《s宫》牵动了情绪,他们追思鲁国公室先代遗德,感念周公、伯禽昔年的功绩,终于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