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后座才重新响起了谈话声。
彭新洲的嗓音低低的:“这是怎么了?”
虞理坦诚回答:“原因太多了,说不过来。”
彭新洲:“那就慢慢说。”
老王把墨镜摘了下来,但眼神还是没敢斜,只盼望着这趟工作早早结束。
虞理倒是舒坦了,身子矮下去瘫在座椅上,想了又想,开口道:“我回去的时候,碰上我爸了。”
彭新洲:“嗯。”
虞理:“血缘上的爸,我六岁的时候,他们就离婚了。”
彭新洲抬手揽住了虞理的肩膀,并且把她的脑袋掰向了自己怀里。
虞理靠着她软软的胸口,笑着问她:“姐姐,我说这些你会不会烦啊?”
彭新洲:“不会。”
虞理:“可我说的不是什么让人快乐的事。”
彭新洲:“不会。”
虞理:“还有些气人。”
彭新洲:“不会。”
虞理抿了抿唇,抬头又在彭新洲下巴尖上亲了一下。
彭新洲垂眸看着她:“还来?”
虞理笑着缩了缩,低头道:“不来了,我要跟你进行灵魂上的沟通。”
老王:“………………”
接下去,虞理的确跟彭新洲做了灵魂上的深入沟通。
她跟彭新洲说了这次回家以后发生的事,还说了不少自己小时候家里的事。
这次谈话不同以往,虞理以前说话的模式更像是论文,有理有据论点鲜明条理清晰。
今天更像是,不想提的就先不提,想说的就细细地说,某一个瞬间,会把自己的情绪和心理动态无限扩大,花上大篇幅的言语去叙述。
更像个普通的小孩子了,有高兴,有伤心,有愤怒,还有满腔满腹的委屈。
彭新洲听得心疼,抓了虞理的头毛一遍遍地揉,等车子停下来时,虞理的脑袋已经堪比鸡窝了。
车子熄了火,老王揉了揉梗得发硬的脖子,终于转了头。
“彭总,那我就回去了。”
彭新洲道:“好,辛苦了。”
老王犹犹豫豫,最终还是道:“小虞啊,有些人自己把自己不当人,你也没必要把他当人。”
虞理问:“那当什么呀?”
老王:“当狗。”
虞理噗地笑了:“王叔,你辱狗了啊。”
老王:“那就当个屁,放了就散了。”
虞理冲他竖起了大拇指:“您的比喻可真棒。”
老王心里舒坦些了,跟彭新洲沟通了下明天的出行时间,便下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