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自己染上和周围一样的保护色,这奇迹般的让我生存下来。可我不想,让郑希也和我一样,我宁愿她待在小小的办公室里,待在她安静的文字世界里。
我早不相信什么天赋,可这终究成了别人眼里的&ldo;资本&rdo;。其实不是,真正的资本,是靠掠夺。我不习惯这么做,不习惯靠欺骗和逢迎,换取我所需要的。但我不会傻的再以为,只靠一厢情愿的呕心沥血、日以继夜能够得到认可、声名、财富。
要驯服规则,必须先被规则驯服。驯服,无异于玩弄。玩弄,就是把刚硬的东西捏在手上,断骨抽筋,捏圆搓扁,变得软、滑,易于掌控。
郑希爱我什么,我不知道。可我知道,当我身上值得爱的东西变质,她对我的爱也会变得稀薄。
爱不是驯服和控制,与其如此,我愿让她自由。
我不愿煽情地说,我一切的初衷都是为了她。出人头地、追名逐利,是每个人的欲望,她是我的欲望,而前者,也是。
只是,我愿意为了她,选择一条更快捷的方式实现前者,我以为,这样能给她安全感。
但我不明白,她爱海岸的风景,却不要海景别墅。她希望我成功,她却不要成功的我。
如果我是沄洇。
我该怎么挽回我和郑希的爱情?
这是个伪命题,可同情让我变得很感性。
我在郑希面前话不多,也许说了一天假话,听了一天假话,我很想闭上自己渐渐熟练又世俗的嘴,我不愿脱口而出是让她惊讶、无措的话。我想听见她的声音。只有从这里,我听见自己内心真实的回声。我变得越来越依恋她,可看上去,我却表现得越来越沉默寡言、意兴阑珊。
的确有一种气场,它比荷尔蒙和多巴胺更能让人产生爱的感觉。这个气场,不幸地把三个人拴在一起。
我关注的东西很少,郑希是其中之一。连带着,我知道了沄洇。
我们表面上非常不同。
骨子里有一样,孤注一掷的决绝,还有骄傲。
她对郑希很好。
比我温柔体贴,比我细腻周到。她给她织围巾手套,给她泡红糖水,给她剪遮眼的刘海。在别人眼里,她们像闺蜜、像姐妹。
然而她们不是。
她们在操场散步,打羽毛球,你追我赶。两个人手拉着手,在走廊外说话。野炊时,她把沄洇推到一边,蹲在土洞前生火,吹了一脸黑灰。也许在她眼里,沄洇是个精致脆弱的洋娃娃,呵呵,她生猛的爱,给了我。
她离开地很突然,也很彻底,几乎是杳无音信。现在听到关于她的事情,我感到很震惊。
日子很耐人寻味,在911,还是吴今的生日。
郑希充当了那座撞楼的飞机。
我不想让她知道,我知道对于她,那沉重的负罪感可以跟随一生。
那个存档里还有当时不太清晰的录音。
&ldo;郑希,不要怕,我们一起遨游天空吧。&rdo;
如果郑希觉得有罪,我陪她一起赎罪,我不要她一个人。
爱,是我愿意和你分担所有。
我没有走得太远。
前半个月,我在闫城。
离她太远,我感到冷、暗、窒息和迷惘。闫城不会。
每天都走在熟悉的路上。
在想,她会不会在知道一切后,像当初消失在我生命中那样再次远走。吴今会怎么和她说,说沄洇、说我,说我们那吊诡无常的命运。
在想,她那样地爱我,为我远走他乡,为我抛弃过去,为我像我现在这样麻木而疲倦地生活,已经多少个日夜,多少个小时,多少个难捱的分分秒秒。这短短一个月,我形销骨立,她呢?那单薄的身体,是否只剩下岌岌可危的气息?
在想,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