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舟见着,那眼角撇了盛蕾一眼,这才上得前去,小心翼翼褪开时廊中衣,露出其精壮,却差不多裹满全身的纱布。、
关舟将纱布取下,露出是时廊身上条条纵横的伤势,有些早已只留下斑白的印记,有些已经结痂,有些伤口,却是裂着,正往外渗血,乍看之下,倒是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
饶是盛蕾,也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吓着你了吧!这伤看着虽说是吓人了些,但都是皮外伤,所以并打紧。”时廊听到盛蕾的吸气声,然后扭头望向盛蕾,脸上挂着几许不好意思,显然他丝毫没有考虑过自己的伤势,反而满心担忧着,盛蕾会因为因此,被吓到。
“我来吧!”盛蕾没有回答时廊的话,见关舟拿出伤药,正欲替时廊换药,却是上前一步,擅自从关舟手里,接过伤药,于时廊身后蹲下,将手于旁边火盆撩过,待手心温度暖上之后,这才动手,为时廊上药。
“阿蕾,你还是莫要弄脏了手。”时廊伸手,一把将盛蕾的手握住,一脸恳切之意的望着盛蕾。
盛蕾并不言语,目光只定定的望着时廊。
良久,时廊执拗不过盛蕾,这才缓缓松开了盛蕾的手,苦笑了一声,“我是怕吓着了你。”
“确实是被吓到了,不过,如今已经适应了。”盛蕾就这关舟端来的温水,将时廊的伤口清理了一番,先替时廊将背上的伤,上了药,接着又转到了时廊前面。
这胸腹之处,比至于背部的伤痕,倒也没少到那里去,不过盛蕾有了心里准备,倒也不骇,只垂头认真的清理伤势,倒是忽略了头上,时廊有些灼灼的目光。
时廊定定的望了盛蕾良久,忽然转过头去,望向关舟,向其示意离开。
关舟接到时廊示意,心领神会,朝时廊躬了躬身,随即悄然退下。
“好了!”盛蕾将最后一处伤口,抹上药后,这才松了口气,后退两步,站起身来,然才发现,关舟不知何时已不见了身影,盛蕾倒是没放在心上,搁下药瓶,拿起干净的纱布,走到时廊跟前,替时廊包扎伤势。
“这些年在边关,怕是吃了不少苦吧!”
“为国,为民,我一人生死,何其渺小,比之于那些马革裹尸,再无回转故乡可能的将士,我已是幸运太多了。”时廊无法忽视,盛蕾那双有别于自身体温的手,只能用语言,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盛蕾闻言,仰头朝时廊笑了一下,这便是心怀家国天下之人,自然和原身这些被拘于一院之地的妇人,不同。
“当年,你为何,不愿意娶我?”鬼使神差的,不知为何,这句话,不经脑子,便从嘴巴里蹦了出来,话出口之后,盛蕾这才惊觉,就连手上裹动着的纱布,也是顿了一下,同时,也是吓了一跳。
这不是她想要问的问题,毕竟她早已从剧情中知晓,时廊当年为何离开的缘由,所以,这是原身想要知道的事,并借着她现在嘴,问了出来。
盛蕾自个儿愣了一下,下意识了望了时廊一眼,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之色,忙是向时廊开口道,“我,你其实不说也可以的,我并不是十分想知道的。”
时廊看着盛蕾惊慌之态,安抚的朝盛蕾笑了一下,然后从盛蕾手中,将纱布抽出,自己包扎妥当,整理好衣物,这才向盛蕾开口道。
“当年,我为救圣上,受了点伤,太医说,以后此生,皆不可能再有子嗣,所以……,我不想连累你,这才放弃了这桩婚事。”
“很抱歉,对不起!若非是因为我,也许你……”时廊满是歉疚的望着盛蕾,意图向其致歉。
只话还未说完,便被盛蕾给打断,“人生有很多种选择,你只是做了你的选择,而我只是走了我的路而已,无关对错,只在选择不同。”
她这话,意为说给时廊听,也是说给原身听。
人生路上,每个人都面临着很多的抉择,自然也就会有对,有错,有懊,有悔,可这世上,唯一没有的,便是后悔药。
所以,不管对错,不管懊恼,但事已如云烟,唯有承认过往,无悔此生。
“是我执着了。”时廊闻言,再见盛蕾神色,其神情自然,显然便如其所言一般,早已将往事种种皆以放下,他释然一笑,当时疏怀。
“往事自且不提,昨日之事,阿蕾可有所考虑?”
盛蕾顿觉无语,刚刚她才说了一句,寻不着台阶得话,好不容易才圆了过去,这乍的,时廊又问了一个,自己暂时回答不出的问题。
“我如今这年岁,嫁人不太好。”
“可不嫁,余生迢迢,相携相伴便可。”时廊想也不想,便是答道。
老来伴,这倒是和她心中所求差不了太多,不过盛蕾还是有所不放心,“依着时大哥权势,只要有此愿,多少佳人趋之若素,我这一介老妇,确有不配。”
“佳人再美,可那都不是你。”时廊眼望着盛蕾,言辞真切,一时间,竟让盛蕾有种脸红心跳不止的感觉。
她微微侧过头去,避开时廊视线,然后稍稍后退两步,朝时廊微微一屈身,“往后余生,还请多多指教。”
时廊面上一喜,他亦是一脸正色,朝盛蕾拱手一礼,“余生定不负卿意。”
二人相视一笑,心境于此刻,自然是有所不同。
如今各方势力都盯着时廊的去向,而且,本该已经身死的二皇子,乍然出现在霍京,并被人追杀,此中意义,自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