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西岭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不死心地说:“就当加个普通同事吧,我不会经常联系你的。”
宋西岭抬起手,手机的屏幕亮起来,苏宜棠凑近了说:“嗯,你存我的也可以,我的号码是……诶,等等?”
声音陡然终止,界面显示在通讯录的历史记录上,一行行傅珩之的大名格外显眼。宋西岭转眼间意识到了什么,快速地抽回了手机,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汽车唰地刹在面前,宋西岭一把拉开车门。
“那天晚上打电话的人,是你?”
苏宜棠如梦初醒,一把拽住他的衣袖,声音说不上来的古怪和惊讶。明明疑问已经得到板上钉钉的证实,那通特殊时间的通话记录就是最好的证明,可他还是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上热搜的那些个夜晚,他彻夜难眠,在半夜三更去酒店找刚出差回来的傅珩之。他是想红没错,但他不想以这种方式红。他知道傅珩之那里有更好的资源,有更完美的捷径,只是没有给他而已。
苏宜棠从小就穷,他长大的地方,是别人想象都想象不到的贫民区。见惯了三教九流为了生存的勾心斗角,他清楚人和人就该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任何东西都需要等价交换。但很显然,傅珩之认为他并没有达到相应的价值。想要的东西就要主动争取,于是他把自己清理干净,主动地敲开房间的门,主动地缠到傅珩之的身上。
从开荤起,他见识过的gay都快赶上这辈子吃的饭那么多了,他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在哪。然而随着自己的衣衫一件件脱落,傅珩之都不为所动,即使他多么卖力地撒娇讨好,眼前的人也只是噙着笑意,柔和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那眼神简直就像看一个宠物,它温温柔柔,却刺痛了苏宜棠的心。苏宜棠心中既羞又恼,实在忍不住困惑,他严重怀疑傅珩之硬不起来,于是大着胆子把手探向某处,惊讶地发现他有反应,于是顺势凑上去亲吻他的唇,伸手开始解傅珩之的衬衫扣子。
然而傅珩之一把推开了他,笑着说:“接下来的‘服务’就免了吧。”
然后他走到浴室门前,把衣服褪下,利落地进了浴室。
直到水声哗啦啦地响了有五六分钟,苏宜棠才回过神来,他简直没办法相信,傅珩之真的拒绝了他——在最后一刻。这是什么生物,是基佬中的柳下惠么?他明明已经有了生理反应,为什么……
苏宜棠坐在床上,呆滞地转过头,看着立镜中的自己,他的身体在幽暗中瓷白中透着一点红,头发虽然凌乱但不失美感,脸色也有些泛红,漂亮极了。可他头一次被对方的反应搞得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魅力。
就在这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他凑近一看,是傅珩之的手机,本想直接摁掉,然而看清了上面的备注时,他的动作凝固了。
这个备注很短,不是那种甜腻的“宝贝”“亲爱的”,却透露着浓浓的宠溺,苏宜棠盯着那三个字,甚至能想象到傅珩之在打字时温柔如水的表情。
犹豫了不到一秒钟,他伸手接起了电话。他想知道这是谁,他们的关系那么的不一般,甚至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傅珩之拒绝他的原因。
“喂?你好,珩之洗澡去了,有什么事,白天再说吧?”
他试探地说,语气挑衅。
没想到对方迟迟不回答,苏宜棠有些烦躁地皱了皱眉头,“喂,听不到吗?”
“嘟嘟嘟……”对方挂断了电话。
苏宜棠骂了声“操”,把手机扔到了床头柜,想了想,又重新拿回来,把那条通话记录删除了。躺在床上,他辗转反侧地思考这个人的可能性,他善于观察他人,可当他把傅珩之周围所有的人都排除了一遍,也没能得出结论。他只好又拿回手机,暗暗记下了那个手机号。
后来有机会在公司统计同事的联系方式,他特意把号码输入进去,结果还是一无所获。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它的答案居然以这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出现了。
那个人,居然是宋西岭!
短短的几秒钟之内,他迅速梳理了记忆中宋西岭和傅珩之在公司的表现,震惊得呼吸都错乱了。他一直费尽心思寻觅的人,居然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家伙!宋西岭是大股东的助理,工作内容和傅珩之没有任何关系,虽然他们有些协议关系,可这根本不算什么——傅珩之和很多人都有协议关系。这两个人在公司里明明三句话都说不上,为什么傅珩之会给他起那么亲昵的备注……
出租车里的司机催促道:“快点。”
宋西岭偏了偏头,伸手甩开了苏宜棠拽着他袖子的手,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然后一溜烟钻进车厢,关上了车门。
苏宜棠冲上来,试图扒车窗:“等等!”
司机油门一踩,汽车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