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西岭的火一下子上来了。
“听话听话,天天让我听话,我又不是你的提线木偶,为什么必须依你?段项和吴良根本就不一样,你——”
傅珩之忽然甩开他往前走。
宋西岭再次追上去,说:“我现在好不容易有事情可做,可是你一点都不理解我,你是不是每天盼着让我变成几年前那样,没有一个朋友,也没有一点自己的生活?”
傅珩之没说话,依然大步流星地往停车场走。
宋西岭拦在他身前,迫使他停下脚步。
他看着他,有点失控地质问:“你又打算冷暴力我?这次是多久,一天,一个月,还是一年?”
室外温度极低,一团团白气散在他的嘴边,加上夜幕低垂,四面昏暗,他看不清傅珩之的表情。
忽然空中飘荡起了无数的雪花,慢慢地下降,落在他们的衣襟和头顶。
须臾,他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是那种没有波澜的语气。
“我以后不会再管你。”
宋西岭一愣,傅珩之已经从他身边绕过去。
这句话,他今年已经是第二次听到。
傅珩之从订婚宴把他截下来之后,宋思芹就给他发了这么一条消息。
宋西岭当时直接视而不见,她这么多年都没管过自己,何谈“以后”?
可是傅珩之呢?
傅珩之和宋思芹不太一样。当年自己举目无亲时,帮他的人是傅珩之;签了合约之后,傅珩之在物质上没有亏待过他,精神上……精神上暂且不提;分开两年后,傅珩之又放掉自己的全部事业,千里迢迢地过来找他,除了某些偏激的行为,几乎对他达到百依百顺。
宋西岭抬眼望去,一片雪花之中,傅珩之的背影愈走愈远。他忽然有些担心,又有点委屈。
不知为何,他居然真的在担忧,傅珩之以后是不是真的不会管他的所有事情了。明明他一个人已经能够对付几乎所有的困难,即使有对付不了的,也不过就是吃点亏而已。
他委屈的是,自己终于再次认识到,傅珩之果然就是这样的,他不像当年的自己那么爱他一样爱着现在的自己,表面上百依百顺,事实上还是我行我素,一有不顺心的,立刻就打起退堂鼓来。
眼看他就要消失在视野之中了,宋西岭打起精神向他跑去。
傅珩之的车里亮着灯,车窗雾气升腾,从外面看不清楚。宋西岭拉了一下副驾驶车门,没拉开。
等了几秒,傅珩之开门下车,说:“我累了,你来开。”
宋西岭愣了一下,还是坐上了驾驶位。
等傅珩之也坐好后他说:“我没在雪天开过车。”
实际上,岂止雪天,他就是在晴天,也没怎么亲自开过车。他要是天天自己开车,家里的司机就该被解雇了。
旁边没有声音,回头一看,傅珩之居然闭着眼睛。
“你是闭眼,又不是捂耳朵。”
宋西岭小声说,“路上磕碰了可别怨我。”
越是担心什么越会来什么。
天气不好,加上宋西岭在晚上看不清,在宽阔无车的马路上,他还是在拐弯时精准地撞到了一排栏杆,车子瞬间熄火。
他有些胆战心惊,看向傅珩之,眼神仿佛在说:“我提醒过你的。”
傅珩之平静地说:“我来。”
他三下五除二挪车出来,“雪天路滑,踩刹车的时候要点踩。”
“哦。”
十几分钟后,傅珩之停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