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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1页）

&ldo;哀其不幸怒其不争&rdo;，唯有这几个字能形容聂云此刻的心情了。想必，在投降女真的汉人当中，也会有不少人是如同聂云一样的心态。所不同的是，他们或无奈或愤慨或自甘堕落或自抱自弃的走上了&ldo;背叛&rdo;的极端。

……

小睡了一觉，已是凌晨。聂云起身离了军营，来到昨天与猴子分手的地方等候朱贲等人。没过多久，朱贲等人果然来了。十七八个汉子赶了五辆车儿，套了五匹牛马来拖运。

朱贲非常高兴，众人的情绪也很高涨。时间紧迫不及多言，众人沿路来到坡头渡，军寨里的人便像死绝了一样没一点半点的动静，任由朱贲等人将货物卸下车子装载上船，大摇大摆的摇着船过河而去。

聂云没有跟着过河，而是将这些车子和牛马带到了军营里安置，顺便拿着朱贲分派的钱物，对寨子里的军士一一行贿。

一来二去，军寨里的伪军士兵反倒是跟聂云混熟了，一口一声&lso;聂大官人&rso;的叫唤，便把他当作了财神爷一般。

第一趟的生意，进行得非常顺利。第二天天刚落黑，朱贲等人就驾着船回来了。带去的五车货物全部卖了个精光，跟着船回来的是整整五大车子麻袋装的青白盐货，另外还有三只肥羊。军寨里早已用钱货打点过，这时聂云又说服朱贲再送上了两只羊，薛老二和满寨军士自然欢喜。

趁着夜色，众人急忙动身趋车赶往轩辕村，聂云也跟着大伙儿一起回了村子里。

显然，这头一趟生意着实让朱贲捞了不少的钱，这从他笑烂了的黑脸就可以看出来。

第9章大掌柜

众汉子们赶着车儿回到轩辕村坳子窑洞里，正是半夜。可是大家全无倦意，当即升火刷锅宰羊煮肉的闹腾上了。

&ldo;三哥，这日子过得吧？&rdo;朱贲不无得意的拍着盐袋子大笑，末了还吮一吮沾盐的手指头，仿佛很享受的神情，&ldo;别的不说，方今这世道不知多少人家吃不上盐，咱们却能拿盐来腌肉。上好的青盐哪，哈哈！&rdo;

一旁猴子也咽着口水帮腔：&ldo;跟着黑哥便是要吃香喝辣。东关堡里羊肉缺得紧，一斤上好的羊肉已经卖到了一贯钱，这在以往便是一头活猪的价钱了。这一整腔肥羊可不是寻常人家能宰杀得起。便是可惜了那两头肥羊，凭白送给了坡头渡的白眼狼。&rdo;

话刚落音朱贲的脸就板了起来：&ldo;猴子你放的什么鸟屁？三哥的主张便是没错，怎么会是白送？敢情咱们做了这一趟下趟就不做了么？舍不得蝇头小利，如何赚得大钱？&rdo;

猴子一惊，急忙冲聂云抱拳下拜：&ldo;三哥勿怪则个，小的生就糊涂没见识也不会说话。&rdo;

&ldo;无妨，自家兄弟但求直言快语。&rdo;聂云满不在乎的笑了笑，转而对朱贲说道，&ldo;黑哥，看来你也是想做这长期买卖，目光远大得紧。只是不知道你眼下有何打算？我看这窑中剩下的茶绢已经不多，要是卖完了货源从何而来？这贩来的盐，又将如何处置？&rdo;

朱贲怔了一怔，摆摆手示意猴子避开，拉着聂云在一架空车车辕上坐下来，煞是有点苦恼的说道：&ldo;三哥这话，恰是说中了我的心病。是啊，眼下蜀中战乱关陕也失陷茶路便断了，市上的茶绢越来越少也越来越贵。这二十几石青白盐的销路倒是不愁。以往我们河陇州县就都是吃的青白盐，没几个人会甘心去买山西解池来的官盐。那官卖的解盐又涩又贵，也不知道中原和川蜀一带的人是怎么来吃的。如今就有十来拨儿盐枭从我这里拿盐货，然后挑着担儿去各家各户四下兜卖。用不了几日便能卖完而且价钱还不错。毕竟现在盐货缺得紧。&rdo;

聂云点点头，再道：&ldo;照你这么说，现在就连本地也缺茶绢了？&rdo;

&ldo;可不是！尤其是茶，这玩艺现在在西夏蛮子那边就似黄金般矜贵！&rdo;

聂云呵呵的笑：&ldo;那你为什么不从外地贩些茶绢来卖？且不说卖去西夏，就是卖给本地也能赚不少钱吧？&rdo;

&ldo;兵荒马乱的，哪敢出门？&rdo;朱贲忿忿的道，&ldo;四处皆是女真和伪齐的畜牲兵马，响马一拨凶过一拨儿，全是吃人不吐骨头。我们便窝在这东关堡小打小闹还行。出了门儿，转眼就得被人玩死。&rdo;

&ldo;那好。这件事情暂且按下不表，且说眼下。&rdo;聂云说道，&ldo;假如你这窑洞里的茶绢卖完，又在市上收不到价钱合适的货源，是不是就打算跑单趟只从西夏贩盐过来卖？&rdo;

朱贲无奈的点头：&ldo;暂时也只好如此了。可惜啊，现在西夏那边亏茶亏绢要亏疯了。往日六七斤茶砖方才换来一匹羊。今日过去，我只花三块茶砖就换了一匹羊来。&rdo;

&ldo;吃不着的就别惦记。&rdo;聂云说道，&ldo;就说这盐，利润怎么样？&rdo;

朱贲轮了几下眼睛，盯着聂云道：&ldo;三哥你识字会算不？我说，你帮我记下来比划比划算计算计。&rdo;

&ldo;没问题。&rdo;聂云四下看一眼找来一块烧焦的木炭，指着木板车说道，&ldo;我就在这上面替你算算。&rdo;

&ldo;中。&rdo;朱贲点头，一边寻思一边说道，&ldo;西夏蛮子的青白盐，忒是便宜。他们那边倒是不禁盐不禁边市，还专门开了&lso;会市&rso;吸引咱们这边的人过去做买卖。咱们今天在会市从西夏盐商那里收来的青盐，是三两银子一石。而我们发给盐枭，是八十文一斤。兰泉县里的官卖解盐都涨到一百七十文一斤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