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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1页）

曾经的叶生、现在的老者出身书香世族，一辈子都是个温润君子，这时候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恨铁不成钢地说：&ldo;早知道你这么乐意，我何必硬撑着拒绝！‐‐对了，他已经不是山神了。&rdo;

&ldo;什么？&rdo;

老者叹息一声：&ldo;现在的山神，是你啊。&rdo;

&ldo;结果最后，还是将年幼的你带入清凉山中。&rdo;

碧蓝汪洋似乎无穷无尽，银杏叶不知从何处漂来，也不知流往何处去。他们踏着海波，依旧如履平地。叶修也不觉得疲惫，大约心中最担忧的事已经解决，最担心的人知晓安好，便可以心平气和地一直前行。

&ldo;这件事也不是你的责任。&rdo;他说，&ldo;我也没有怪过你。&rdo;

老者摇了摇头。

&ldo;我没有办法，&rdo;老人家摸着拂尘的尾，黯然地说，&ldo;我一生都无法释怀那时听见的话语，又死的太早‐‐那是个混乱危险的时代。我强行停留在清凉山中，想弄清那个妖怪与我叶家后世某个人的因果。我也等了很久，直到有一天，你被父母带来了清凉山中的叶家家庙。&rdo;

&ldo;那时候那个大妖怪刚刚渡过又一次天劫，仍在沉睡之中。即使如此，当你踏入清凉山，他仍旧有所感应，本能地散出妖力试图留下你。&rdo;

叶修回忆起那次去家庙上香，只记得下午回去时天气突然变得很不好，风雨俱来。而年幼的他漫不经心地望着车外狂风急雨，心中想着回去要通关的游戏。

陈年的失去色彩的平淡记忆，陡然注入一点苦，和一点甜。

&ldo;最重要的是，你身为山神，又一次回到了清凉山‐‐天道再次发现你了。因你因果未完、灾劫未渡，是以百多年前暂停的天罚又将降临清凉山。我只能化身成这般，以叔公身份带走你。只要你居住在山脉之中，每一日记得敲动那口洪荒之钟，天罚会一次次半途退回‐‐直到你真正缔结因果那一日。&rdo;

叶修若有所悟：&ldo;所以那一次我没赶上敲钟‐‐&rdo;

老者没好气地看他一眼：&ldo;是我帮你补上的。真是的，一谈恋爱就不记得按时回家……&rdo;

你以为那是什么高中生的门禁吗。叶修无语。

&ldo;那现在小周怎么样了？我是说百年后的他……&rdo;叶修不禁担忧了起来，&ldo;他一直留在那里。&rdo;

&ldo;不必担心，他当时将你推入百年之前，一是去履行因果，二也是为了保护你。没有真正取得山神的身份，你留在百年后的清凉山，只会被天道所杀。但这次回去，你已是山神，因果亦了，天劫也无奈你何了。&rdo;

叶修听了，没再说话，却加快了前进的速度。老者被他几步甩在身后，不高兴地甩了甩拂尘。

&ldo;年轻人就是心急。人又跑不了。&rdo;

&ldo;我想他了。&rdo;叶修头也不回。

这个理由，无法反驳。老者只好也跟了上去。

似乎也察觉到了行人的归心似箭，走了许久后，无边汪洋终于露出了一线边缘。叶修大步向那处走去，没一会却又停下脚步，回过身。

&ldo;你不回去吗？&rdo;

老者站在几步外，笑着摇了摇头。

&ldo;就送你到这里。接下来，我无法再向前了。&rdo;

叶修下意识向前了一步，喊了一声：&ldo;叔公。&rdo;虽然已经知道老者不是这个身份，但幼年以来的习惯却无法立刻改口。

&ldo;我该回去的地方，不是那里啊。&rdo;老者恬然地说。他了却多年心事，神色也变得轻松起来。

&ldo;快些回去吧，有人等了你很久。&rdo;白发老者的外形渐渐化作细碎光芒，点点流光勾勒出另外的形貌，&ldo;而在那个世界，我的夫人……也在等着我吧。&rdo;

海波之上，银杏叶飘然而起，又纷纷而下‐‐原本站着仙风道骨的老者的地方，是一个穿着军装的短发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