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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沈书晴自回到葫芦巷,虽则不至于以泪洗面,水米却是难进,夜里更是辗转难眠。
红菱看着强撑着一口气在书案前练字以平复心绪的自家小姐,才不到两日功夫,已然是衣衫渐宽,眼下更是乌青甚重,心里也是暗恨。
这贤王真当是个混账,自家小姐来这葫芦巷两个月不到,竟被折磨成这幅模样。
她非得好好整治他一回不可,否则心中恶气难消。
她想破了脑袋瓜子,总算想出了一个可以报复贤王的办法来,附耳说与自家小姐听后,沈书晴恹恹摇头,“此事不可。”
而后继续提笔写字,那专注的模样,就好似她沉浸在书写中,就可以不必面对即将到来的厄运。
“怎么,他那样对你,你还舍不得对他下手啊?”红菱叉腰,不愤道。
沈书晴手一顿,将笔暂且撂在笔架上,落座在圈椅上,转而面向一侧的红菱,“你这样做,虽则败坏了他的名声,但传出去,对我的名声又有好处了?”
红菱知她是不忍伤害贤王,是以换了个说法哄她,“难道小姐你不好奇,贤王得知这件事以后的反应?”
“他若是铁了心不管你死活,即便你做了这样的事,他也会不闻不问。”
“相反,便是说明他心里有你。”
说不得红菱还是有几分了解沈书晴,只见沈书晴咬着唇踌躇半晌,终究是轻点了点头。
红菱暗暗叹息,自家小姐还真是异想天开,贤王怎可能会再来?
他对自家小姐是半分怜惜也没有的。
约定将沈书晴送走的那天晚上,王府请了戏班子唱戏,陆深素来有听戏的习惯,每个月皆要叫戏班子过府一两回,金陵有名气的戏班子皆是王府的常客,王府甚至在花园临湖的位置专门搭建了两层的宽展戏台子。
林墨也是纳闷,“王爷,葫芦巷都快起火了,王爷还有这个闲心看戏?”
陆深阖着眼眸,慵懒地倚靠在圈椅里,右手指尖不疾不徐轻敲椅臂,闻言愣是眼皮子也不曾抬一下,“多大点事,你着甚么急?”
端的是一副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模样,看得林墨都替沈姑娘不值,怎地就招惹了这个没心没肺的冤家?
戏台子上演的是近日金陵最红火的曲目《钗头凤》,讲述的是一对夫妻离异几载后重逢于一场宴会相见泪潸潸的戏码。
台上旦角挥着水袖,莲步轻移,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
而另一头的生角,则手持黄纸伞,目光灼灼盯视着旦角萧瑟的背影,满脸的沧桑。
戏台之下,观众寥寥,不过一个陆深而已。
林墨侍立在一侧,偶尔与之添一杯茶,是上好的明前龙井。
台上的热闹,越发衬得台下的冷清,陆深整个看戏的过程中,眼眸始终阖着,倒不像是看戏,而是听戏了。
台上生角扔掉黄纸伞,追逐旦角而去,并从背后拥住旦角,“表妹,这三年来,我甚是后悔,我们从头来过罢。”
台上正上演至重头戏部分。
而陆深听到此处,堪堪睁眼,却也只垂眸呷了一口茶,连眼风都没有递至台上。面上平静得仿若他此刻并不是在听戏,而是在禅房修身养性。
只生角才一说完,旦角便抬起水袖,露出不沾阳春水的纤细柔荑,一根一根地掰开箍在她腰间的手指,“表哥,如今你我一个罗敷有夫,一个使君有妇,又要如何从头来过?”
虽则在将人往外推,然则当生角绕到她跟前,却见旦角眼中噙满了泪水。
生角怅然地叹了好长一口气,而后大呼了一声,“表妹,此生是我误你,下辈子我们再做夫妻。”
听到此处,陆深才掀起眼皮子看了一眼台上,就见那生角提笔在戏台中墙板上,游龙走凤地书写了一手七言绝句,最后题名《钗头凤》。
生角书写完毕,便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旦角见之,沧然泪下,扶助生角,哀哀切切唤了声“表哥”。
看到此处,陆深长眉微微皱起,淡淡与林墨说:“往后别点这戏目了。”
林墨问为何。
陆深按了按眉心,这才缓缓出声,“儿郎应志在四方,却为一妇人要死要活,成何体统?”
林墨听去,倒是并不意外,自家王爷是个绝了情根的,否则也不会对着一腔痴情的沈姑娘无动于衷,非但如此,还可以冷静地以她做局。
想起沈姑娘,林墨又想起葫芦巷那边,再过一个时辰,也该送人去李照玉府上。
虽则并不是真送,然按照自家王爷的意思,这个阵仗要拿出来,等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