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深在撂下那句话之后,也不等沈书晴反应,便一径往山下走去,秋风涩涩似刀子割人脸,两个月来的算计落空,陆深唇角扬起讽刺的笑意,还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他以为沈书晴是陈行元唯一的血脉,总是该替她考虑一二才是,不想他心中最看重的亦然是颍川陈氏。
是他太过小看了陈行元。
倏地。
腰上环上的细胳膊打断了她的思绪,他偏过头往后看,他那个小外室紧紧箍着他的腰,竟是好一幅不舍模样,阖上眼不去看,冷下心肠根根掰她手指。
“回去你家人身边,他们才是待你最好的人。”
这是实在话,难得良心发现,陆深放她走。
再者说,一个棋子,没了利用价值,留在身边做甚?
沈书晴却依旧沉浸在他方才那句话中,她抬起泪眼殷切看她,亟需确认,“你当真心悦我吗?”
“当然。”这话脱口而出之快,陆深甚是惊讶,只话已出口,便也不好收回。
然他不过随口说的一句话,却立时止了女子的哭泣,她挽上自己的臂膀,将脑袋贴在自己肩上,笑得两眼弯弯,她说:“有王爷这句话,妾身便不走了。”
李照玉提步跟来,就听到如此恨铁不成刚的话,忙提醒道:“表妹,那姨母那里,你预备如何交代?”
沈书晴转过头,细眉横拧在水波流转的杏眸上,山风冷冽吹红了她的脸蛋,她犹豫半晌,而后像是做了甚么决定似的,呼出一口气,“烦请表哥转告我娘。我同她一样有幸,也找到了那个愿意为我奏一曲《寒山渡》的良人。”
“我娘她会原谅我的。”
这却是告诉李照玉,她要同她娘当年一样,为了心爱的男子,放弃整个家族。
李照玉甚是不明白沈书晴的决定,“你就愿意为了他,为他做到这个地步?”
陆深面无表情低头看沈书晴,就像再看一个傻子,她难道不知道他待她的所有好皆是装的,只因她有利用价值。
可她外祖根本不愿意插手皇权,她的价值也就到头了,他便没了演戏的心思。
陆深冷笑一声,笑她傻,却听她丝毫不带犹豫地,一字一句顿道:“我愿意。”
她愿意与其他女人一起分享他,分明介意,醋味滔天,却依旧愿意为了他忍下,只为了相陪在他的身边。
陆深纵是个冷心冷肺的,也不免侧目看她,低低呢喃,“你到底喜欢我甚么啊?”
喜欢他甚么呢?
“自然是哪哪都喜欢。”
沈书晴踮起脚尖,在陆深薄唇上映下一吻,于陆深的怔惘中,她附嘴于他耳畔,“王爷,妾身如今已无家可归,你可得好生怜惜妾身。”
一阵暖流自陆深心间窜过,他想,既然她那么爱他,即便背离家族,即便是做妾,也愿意跟他,这样的爱意这世上怕是不会再有,他便留她在身边吧。
夜间,贤王帐中,林墨听说了这件事,总算是放下心来,“幸好今日钟家表妹搅局,否则王爷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没准身子又要受伤,却换不来任何的支持。
“王爷啊,这些能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