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人都只能立下衣冠冢。
满门忠烈,却落得这般凄凉下场。
待人群散去,袭越轻抚着青石墓碑,撩袍在顾家祖坟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木春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跟着袭越一同跪下。
天和三年十月,礼部侍郎秦瑓诬陷忠良,与乱臣贼子靖王有私,被罢黜官职,处以斩首极刑。
看着秦瑓不可置信的眼神,那双眼里的算计和野心袭越看得分明。
太脏了……
听着秦瑓的求饶与哀嚎,袭越只觉得吵闹。
太恶心了。
天和四年,二月二亲耕结束,坐在回程的马车里,看着京城中来来往往的人,有一对夫妻吸引住袭越的目光。
两人穿着粗布麻衣在首饰摊子前挑选着簪子,那男子亲手挑了支素银簪子给自己的妻子戴上,女子羞涩,脸上泛着红,摸着头上的簪子,眼里是藏不住的欢喜,两人依偎在一起,满脸的甜蜜幸福。
看着二人依偎着走远,袭越想起两年前此时,他和乐安背着满朝文武偷跑出来,两人也是这样,穿着粗衣穿梭在集市。
想买东西,却忘了带钱。
二人身上加起来却只有十个铜板。
乐安就花了三个铜板买了块木头的边角料,央着摊主借用工具,认认真真给自己做了一根木簪。
并不算好看,却是用心。
将那簪子捧到自己面前时,那俊秀精致的脸上泛着红,略微有些羞涩。
自己就鬼使神差般地簪上那支木簪,那晶亮的眼眸里闪着欣喜的光。
后面他们还遇到了那个骗子道士。
闹出了一些笑话。
思及此,袭越失笑,让车夫停下马车,决定一个人去集市走走。
集市人声鼎沸,人群熙熙攘攘,入目所及,一切都是热热闹闹。
可这一切都与袭越无关。
他就像是游离于这个世界之外。
突然,熟悉的声音入耳。
袭越抬头看去,是那个骗子道士。
看到熟悉的人,就算是个骗子,袭越也觉得有些高兴。
就好像是,好像是……终于有人见证了他和乐安所有的欢喜。
不再只是他一人沉溺回忆。
正好他也想知道,上次乐安算出何卦,让他面色那般难看。
他快步上前,丢了一锭银子在那桌上。
道士拿起银子,眼神发亮,搓着手,嘴角扬着谄媚的笑,“这位公子要算什……”
话说到一半,那道士就看清了袭越那张脸,脸上都笑僵硬了一瞬。
看着袭越再看看桌上的银子,一脸肉疼地将银子推了回去。
“这位公子,你想算的东西贫道算不了。”
袭越沉着面色,一把按住那道士的手,在道士面前坐下。
“没算过怎知算不了?”
那道士被袭越抓着动弹不得,也恼了。
“你不就是想知道上次那小公子算出了何卦吗?探听死人的秘密,是会折损寿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