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笙一头扎进大山,那人不曾找来,她却也出不去了。
失足掉下断崖整两日,若不是今日遇见了禅机与阿绯,或许今夜她就死了吧。
阿绯听得啪啪掉眼泪,两手放在膝头上,央着禅机,&ldo;馋鸡…我们先送她回家好不好?&rdo;
禅机让她稍安勿躁,&ldo;阿弥陀佛…施主的孩儿…&rdo;
铃笙落泪,双手抚在小腹上,&ldo;它跟着我,受苦了。&rdo;
那就是说孩子还在。
经历了这么多,这脆弱的小生命还好好的呆在母亲腹中,不禁令人泪下。
&ldo;阿弥陀佛,施主母子缘厚,定要好好珍重。&rdo;
铃笙的泪光中有母性的慈爱闪过,&ldo;多谢师父,铃笙会的。&rdo;
&ldo;出了这座山,施主可认得回家的路?&rdo;
铃笙说只要出了山,她就能认路。
阿绯问她,&ldo;你还要回你丈夫家?&rdo;铃笙说要回,她是桐关明媒正娶的夫人,她的孩子是桐家的长房长子,桐家就是她的家。
阿绯看看禅机,她不明白桐关对铃笙那么薄情寡义,为什么她还是要回去,因为腹中有了孩子吗?想不通。
禅机和阿绯决定先把铃笙送回家,然后再去替阿绯找家人。
铃笙很是感激。
带上一个病弱的孕妇,剩下的山路可就不怎么好走了。铃笙精神差,身体虚弱,吃的也少。阿绯还特地满山的摘果子给她吃,铃笙也是吃不了多少。
山路崎岖,她根本走不了多远。
禅机远望近在眼前的山头,将手中持珠给了阿绯,&ldo;贫僧背上这位女施主,兴许能早些出山。&rdo;
初秋,天气不算炎热,但背上一人赶山路,禅机没多久便出了汗。阿绯在一旁看得心疼,抖一抖自己的水蓝广袖,给禅机擦汗。
铃笙知道自己拖累了师父和姑娘,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但她若是下来走路,更是拖累,所以她只好伏在禅机背上不添乱。
阿绯手上缠着禅机的持珠,装模作样念了一路阿弥陀佛。有她在插科打诨,大家竟也不觉得这路难熬。翻过山头,已经日头偏西,放眼望去,遥远的地方,出现了连绵巍峨的城墙。
铃笙说,&ldo;那就是盛都。&rdo;
盛都,大晋的京城。城区墙内,住着平民百姓,达官显贵,最核心的地方居住着皇帝。
阿绯在眉骨处用手搭一个凉棚,她能看到些飘扬的白点,&ldo;盛都?怎么飘着那么多白幡?&rdo;
铃笙嗯一声,&ldo;半个多月前太子薨了,所以满城白幡。姑娘和师父久居深山,可能没有听说。再过不久,皇上大概就要立新太子了。&rdo;
&ldo;哦,太子死了啊…&rdo;阿绯的目光随着那连绵的城墙蜿蜒,那上面的白幡,看着看着眼睛便有些不舒服,酸酸的有些刺痛。她眨了眨,竟然留下眼泪来。
禅机见她这样,&ldo;施主怎么哭了?&rdo;
禅机不问还好,他这一问,阿绯顿觉胸口有说不出的憋闷和难受,那种感觉很糟糕,有一股淤塞之气发泄不出来,越发的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