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屈绫来后,林家姐弟个个皆将她视作自家妹妹,素日里众人一道玩耍学习,几月下来,日子倒也痛快。
京中局势愈发混乱起来,林家的生意已入正轨,倒不至于受到多少影响。只是林潇偏生一副菩萨心肠,见那北京城里一片荒凉,便时常锁着眉头暗自伤神。
屈绫的眉头也一日紧甚一日,嫣儿心细留意了,曾私下追问原因,她也只用一句“无事”搪塞过去。嫣儿无奈,也不好再过多问,只是屈绫的笑容却是一日比一日少了。
已是盛夏。这日天气朗清,屈绫挎着红木食盒穿过林府园中的游廊,一路往后院的武场而去。
林府后院有一武场,是林正清生前特命人打理出来的。每日这个时辰,林潇兄弟三人便在此练武,屈绫无事可做,便每日给他们送些茶饭。
走进武场内,竟然看见林嫣儿也在,正捧着卷书靠在阴凉处看着。
屈绫时常会觉得林嫣儿是个极好看的女孩。正如此刻,她斜斜靠在墙角树下,低头沉吟。一头青丝垂在胸前,落了几缕在书页上,鬓角碎发拢成一溜整齐的小辫绕在前额,缀着银制的蝴蝶流苏随风轻摆。她穿一身白色海棠花的旗装,罩着轻薄的素色小褂,小褂上一行珍珠结的的盘儿扣系的格外整齐。她看书的时候,脸上总带着些微的笑意,不浓,却极为雅致,修整地毫无瑕疵的手指自然地落在泛着微黄的书角上,时不时翻动一页,优雅又不做作。
就这么看着林嫣儿的时候,屈绫总会有些自惭形秽的感觉。虽说林家姐弟也总道她生地貌美,但比起林嫣儿,她却心知是万万不如的,别的不说,光是林嫣儿那一双光洁如玉的纤手,就是她这乡下来的丫头无法相比的。
屈绫看一眼嫣儿的手,再垂眸看看自己拎着食盒的瘦地骨节分明的手,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手往身后藏了藏,人也傻在了武场边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好在很快嫣儿就发现了她,忙放下手中的书,笑着冲她一招手,示意她进去。
屈绫这才小步向她走去。林潇三兄弟还在练武,鞑子师傅巴鲁也陪在一边,一时没有人注意到屈绫。屈绫走到嫣儿身边,放下食盒,又拧着绣帕拭一拭额上的细汗,一边问道:“阿姐,你今日不是要跟师傅学琴吗,怎地有空来看他们练武?”
“哪个来看他们三个臭小子耍把式!我不过图这里清静罢了!”林嫣儿说着,自己倒先乐了,于是又正经解释道,“今日师傅告病,我才有这轻省时间呢!”
“我说呢!原是这样。”屈绫抿唇一笑,伸手去开那食盒,盒中端放着一盅莲子汤。屈绫从夹层里取出一个青花描金的小碗,舀一碗莲子汤递给嫣儿,道,“我刚见厨房有这冰镇的莲子汤,心想着带给他们几个解个渴,你倒赶得巧,便宜你罢!”
嫣儿一边接过,一边伸手拧她的颊,笑骂道:“你个小白眼狼,亏我巴巴地疼着你,如今喝你一碗莲子汤还要借着那几个小子的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