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搜宫的闹剧在阿念处以一场打斗终止,在玱玹处,以一场无声的羞辱结束;而到了她这,终究以梁岳一个不怀好意的打量她的眼神收场。
梁岳走后,小夭又躺回防风邶身边。
她正纠结着是不是该先去把里衣穿上,还是把手腕递过去让相柳先疗伤…。
防风邶已然支起身子,头缓缓的伏下。
她感觉自己的心在胸腔里跳得一阵兵荒马乱。随之而来的,是脖子上仿佛被什么尖刺轻轻刺破的疼痛,轻微的疼痛过后,是一阵凉凉的触感,苏苏麻麻,竟有些舒服。
她闭着眼睛在黑暗中细细品味,久违的熟悉的感觉,又似乎和以往的有些许不同。
“小夭?”相柳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炽热的气息吹拂在她颈项,黑暗放大了她的听感和触感。那一声轻唤如一团火苗,经过她的耳朵,在她脑海里身体里肆意行走。
“我没事,你多吸点。”
她缓缓抬起双臂,心疼的轻轻拥住了他。
他的身子轻轻一颤,在她颈脖处轻轻吮吸着。
她的意识有些模糊,迷糊中她感觉自己仿佛躺在海边的沙地上,潮水一阵阵的涌上来,漫过她的身子,又轻轻的不动声色的褪去……
过了许久,屋子里外终于彻底静下来了,就连身边人的气息都平缓而深沉,看来那个妖怪开始运功疗伤了。明知他疗伤的时候如同冬眠的蛇,僵直不动,可想到两人如今同榻而眠,她的心还是难以自控的砰砰直跳。
小夭觉得自己心跳的那么快,和相柳之间还有情人蛊相连,难免觉得有些羞涩。
于是她翻身坐起,决定作弄他一番以缓解此刻自己的尴尬。
“相柳?”
她试探性的叫了一声。防风邶闭目调息,并没有应她。
“相柳?你开始疗伤了啊?”
“你若是再敢画花我的脸…。”
防风邶缓缓睁开眼,瞪着小夭,试着让自己能说一点什么带有威慑力的话来警告她一番,以免她在他身上太过于胡作非为。可他甚至一时间都想不到如何来威慑他,毕竟上次他威胁她说要把她给吃了,看起来也并没有践诺。
“啧啧,我如今好歹也是堂堂大王姬,岂会做如此幼稚的事情呢。”小夭丝毫没把他放在眼里般打断他的话,拍拍他的肩,说道。
似乎像安慰一个受惊的人,让他安心。又安慰得肉眼可见的敷衍,甚至还带了点不怀好意。
“你知道吗?在你不在的那些日子,我遇到了一个男人。”
小夭向前倾了倾身子,神神秘秘的说道。
防风邶心里有隐隐的不好的预感。
“说起那个人,长得真是…那叫一个国色天香!秀色可餐!和大人您比,丝毫不逊色!”
“防风郎君,不仅相貌出众,为人也是温润如玉,对我总是温情脉脉,体贴入微。他连烤饼最外面一层都不舍得让我吃,说是又硬又沾了炉灰…”
“防风郎君说对我一见钟情,说希望我记住他!”
“防风郎君还说我是美人,说我‘清扬婉兮‘,说我适他愿兮…”
说到兴奋之处,小夭还不忘表现一副少女思春之情。漆黑的屋内,少女的眼睛明亮亮的,仿佛真的只是在和她的好闺蜜,谈起那个让她心动的男子。
“一个浪荡子的话,你也当真。”邶额头青筋凸起,千般万般的狠话,到了嘴边却又变成一句不屑的嘲讽。
“什么浪荡子,他是咱们大荒最懂怜香惜玉之人。”
“我,心悦于他…。”小夭俯身凑到邶耳边,轻笑着说道。
说完,还不忘支起身子眼里含笑的盯着他那双因为生气而有些泛红的眼睛。
“你倒是挺容易心悦于人。”
他的眼神冷了下来。他还记得当初她在海边泪眼婆娑,拉着他的衣角说着非他不可,如今才一年多的光景,她就对一个假身份的浪荡子动了心。他日是不是又会对别的什么人轻易的动了心?!这就是人心吗?
小夭歪着头打量他,继续说道,“今日你以防风郎君的模样来夜探我香闺,我竟生出些许的绮思遐想呢。”
小夭的手指轻轻抚上防风邶的脸,先是紧锁的眉头,再是那双泠冽深邃的眼睛,直挺的鼻梁…。最后流连在柔软却有些微凉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