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缪存第一次出国,且身边没有没有人陪同相送。他第一次走进国际航站楼,第一次拿出签证过海关闸口,候机区坐满了各种肤色的人种,他坐在其中,深夜的白色灯光下,看着很单薄。
他之前就给骆明翰打了预防针,说这几天会很忙,因为导师安排了新的实习任务,没有时间回信息。
远比上次直接关机玩消失来得贴心。
骆明翰以为他在跟自自己玩欲擒故纵,内心慢悠悠的一点也不着急,甚至让他写生时注意安全。
也没问缪存二月四号时赶不赶得回来。
因为当然是会回来的,他准备了礼物不是吗?
他不知道,缪存在和他说完晚安后并没有睡,而是在微信上和骆远鹤聊天。
骆远鹤全程陪着他完成了值机托运过安检过海关,怕缪存有什么不熟悉的地方一个人无助。但缪存独立惯了,只是给他拍自己护照上的证件照,说不像自己,导致过海关时对方盯着他反复看了许久。
像这样琐碎无聊的事聊了一夜,直到缪存顺利登机。
「巴黎见。」
起飞前,骆远鹤给他留了这三个字,缪存唇角勾起来,心里像有蚂蚁挠。
他想起一首歌
「为你我用了半年的积蓄,漂洋过海地来看你
为了这次相聚,我连见面时的呼吸都曾反复练习。」
骆远鹤给他买的头等舱,空客a380头等舱舒适宽敞,缪存挂上耳机,掏出ad,在上面画画打发漫长的飞行时间。
落笔时不察觉,等成形了才发现,他又开始画骆远鹤了。
但太久没见过他,画出来的神韵为什么反而像骆明翰?
缪存赌气地扔下笔,索性睡觉。
巴黎现在还在冬令时,与北京时间相差7小时,飞机落地时,算上时差,巴黎还是早上7点。
冬天的清晨雾气浓重,缪存见到骆远鹤时觉得他仿佛是穿过雾气而来的,脸上有些睡眠不足的倦怠,但双眸深邃而温柔,站在汹涌的接机人群中,不必举牌便已经是鹤立鸡群了。
缪存一眼就看到了,扔下行李跑着撞到他怀里,被抱了个满怀。
“骆哥哥!”
行李箱在一旁骨碌碌滑了两圈,骆远鹤稳稳地扶住了,揉了揉缪存的头发“长途飞机累吗?”
“不累,飞机餐也挺好吃的,”缪存说,回味了一下,“不知道是什么香槟,好甜。”
“你还喝酒了。”
“一点点。”
骆远鹤端详他“醉了吗?”
缪存的脸颊被暖气熏得微红,看着确实像醉了的样子。千杯不醉的人于是撒了一个小小谎“有一点。”
骆远鹤凑近他一些,似乎是要从缪存的呼吸中确认醉的程度。
各国语言交织成的嘈杂在耳边尽数退去,缪存浑身僵住,连吞咽都不敢。这只是一息那么短暂,骆远鹤便又退了回去,微垂着眼眸无奈地说“下次别喝了。”
骆远鹤是受邀来法国客座游学,合作院校给他的待遇很好,安排了生活助理,配了专职司机,走到哪儿都是车接车送的,这些事情不止缪存,美院的每个学生也都一清二楚。
到了停车场,传说中的西装革履的司机却不在,骆远鹤亲自为缪存拉开车门,又把行李塞进奔驰车的后备箱。
“只有你?”缪存有些吃惊地问。
骆远鹤瞥他一眼“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