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定睛一看,果不其然,一条细线自沁阳县南面山坡开始,直至凌冲水库,再到倒马关!
“这路十分隐秘,即便是商人,也只有反商号联盟中人才能够得知。”
“反商号联盟?”众人惊疑,虽日日驻守于边关苦寒之地,却无人不知这反商号联盟之名!此联盟名满天下,其名如雷贯耳,可谓是家喻户晓、尽人皆知。
与鼎鼎大名的商号联盟相对的便是反商号联盟,此联盟经脉错横,网络复杂,其站点密布傲洲大陆,即便有些国家闭关锁国,如赤焰对紫琉国,它却依旧有能力将货物悄然送出。其经营则专攻金银矿藏、奇珍宝物,以及,武器装备!
与商号联盟的经济性质不同,反商号联盟正应了那一个“反”字,像极了一个严密的组织,带有商人性质,却干着杀人越货的勾当。且所杀之人,皆为名人,所夺之货,动辄万万金。普通之人寻常货色,联盟根本不屑一顾!
即便平阮儿手下精魂卫擅乔装、精商理,以六年之期潜伏,却依然只是此联盟中外围成员,至今也只才摸出此条秘径,对联盟如何运货,如何运行,是何人操持,何人经营等重要核心问题,依旧是一问三不知。由此足见其内部审核之严格,控制之严密。
“所以如今看来,紫琉*队极有可能也向反商号联盟的人买了此条路径的使用权。”平阮儿总结道,“紫琉国境内多崇山峻岭,被外界称之为蛮夷之地,所以其士兵在丛林里的行动只会比咱们自如,绝不会输于咱们!而且凌冲水库不仅关系到水源,更是此条路径上关键的一点,过倒马关之捷径,必经此处!”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兵家必争之地一说来源于此!这也才说得通!
“那如今该怎么办?”
“怎么办?凌冲水库周围只有少许山林,设伏并不理想,攻方与守方并无差异,无论紫琉国是否已经到达设伏,以凌冲水库的重要性而言,我们都必须夺下!所以史光臣此举,在于逼我军应战!而紫琉国武器强悍,若我援军首战失败,将会对整个大军的士气造成不可估量的打击!这一招,不可谓不狠辣,这也是‘滑蛇’史光臣之敬可憎之处。从一开始,我等便处于被动,被他牵着鼻子走,即便知悉其阴谋计划,却不得不为,此乃阳谋,谋中之王,道中至道,乃,无可阻挡……”
平阮儿攥紧拳头,此时她不仅担心征东大军与紫琉*队硬碰硬的问题,更担心的是沁阳县的安危。若她领兵出沁阳,出其不意赶至凌冲水库,让猴子急行军与自己配合,与紫琉军必是死战,未必能胜。即便胜,代价定然也极大。而且一旦她在沁阳县城中的消息扩散出去,人一离开,紫琉军队定然知晓她已洞察他们的凌冲水库计划,届时沁阳县城便是一步废棋,一旦利用价值消失,沁阳县定然会被余下紫琉军强袭攻破,而沁阳县城已感染瘟疫,只有一个下场,就是焚城!
如今怎么办?难道真要壮士断腕?
拳头攥得咯咯直响,脸色也极度阴郁。整座县城,感染与疑似感染瘟疫的人数高达七百多人,又有手无寸铁老弱妇孺近三千人,他们这一走,便相当于弃城!
难道除了弃城之外,当真无破解之策?
平阮儿闭眼深思,脑海中飞快地寻找各种解决方案。
众位将领面色凝重,也开始苦思冥想。显然,话已至此,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自然也洞悉到其中因果与厉害!
正堂陷入空前的寂静中,无人吱声,只一缕如血残阳透过窗柩洒在桌子中央的羊皮卷上,如血花绽开,寒意渗人!残阳光束打在空中,映照出浮尘微粒悬浮旋动的轨迹,如命运轮转,半分不由人!
半晌,平阮儿霍然睁开眼,眸中竟然带几抹如狼凶光,“你等可有应对之策?”她朗声问道。
“末将誓死全力御敌守城!”李朗站出来决然说道。他的眼神告诉大伙,此全力,便是拼尽最后一口气,也决不让紫琉军前进一步!人在,城在!人亡,那也得从他的尸体上踏过去才行!
“末将愿随李统领守城!”
“末将愿随李统领守城!”
……
一时间飞羽骑众人纷纷请命,竟然都是这样一句!
平阮儿看着底下伏跪的众人,心中波澜起伏!飞羽骑为保全平遥城,故而退至沁阳,却不料突袭之计未成,不但没伤紫琉国半分,反而引火焚身,换了个空有其名、不堪一击的烂名声不说,还将瘟疫引至沁阳县,将战火蔓延至沁阳!
所以飞羽骑众人心中对沁阳县均带有一种浓浓的愧疚!同时内心里也憋着一股邪火!
而如今若她选择点兵前往凌冲水库,一路上定然会遭遇追兵,飞羽骑留下,就是为了给她拖延时间,让她安全脱身,后顾无忧!
一旦她离开,沁阳县城便是弃城,留守在此地的军队只有一个结局——死!
而且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最惨烈的死亡方式!没有援军,没有补给,没有暂停,只有不休不止的战斗,与,永无休止的死亡……
“也就是没有对策了?”平阮儿自问自答,声音中带几抹苍凉,几抹沉痛。
她看向宁有意,宁有意也摇摇头,沉重说道:“壮士断腕,当断则断。凌冲一战,只能胜,不能败!”
“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舍一城而保全国,相信,便是沁阳县城的百姓,也会理解的……”彦昌捋了一下胡须,言语中虽有宽慰之意,更多的却是无奈。
见众人如此,平阮儿深吸一口气。
蓦地,她猛然挑眼,眸光透亮,若一抹坚定犀利的电光,刹那破除浮尘微粒、穿刺血花,清扫一切。
“众将听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