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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摇摇晃晃的回自己屋里去，我其实是真的没有醉，只得恨不得醉了，那个人在位一日，我这闲职官员恐怕就得庸庸碌碌，永无终结的当下去。

陈意然伤势一日好似一日，想必武人的体质都属于容易康复的类型，几天前还躺在柴房病得像条死狗，今晨起来却看见他在院内练拳，虽不说是打得虎虎生风，看上去倒也颇有架势。见我出房来，他收了拳式，拱手为礼：&ldo;殷大人早。&rdo;

&ldo;你接着打你的&rdo;捂嘴打个哈欠，&ldo;你起得还真早。&rdo;

&ldo;意然吵到殷大人了？&rdo;他似颇不好意思，我这东道主也只得做得慷慨些，&ldo;没什么，早该起了。&rdo;

阿葵从厨房端了豆浆油饼出来，他与陈意然倒是很相投，&ldo;陈大哥，陈大哥&rdo;的不离嘴，这些天早点也不必我催，自己就跑去街口买了回来。

&ldo;殷大人，我父亲的案子现在怎么了？&rdo;看得他是踌躇再三才问的，陈赫茂月前便已经以贪墨及冒认军功的欺君大罪定案，收在刑部大牢，现在只不过等着到秋后问斩罢了，还哪可能有什么转机。看他那样子甚是可怜，我亦不忍直言相告，数次问我打探结果都是支支吾吾应过去。

只是这回，我放下筷子，看着他，不发一言。

他不是天真孩童，而是十三四岁便开始在军中历练的青年少将军，这点眼色哪有不明白的，不过是心中总还存着一点侥幸，希望天恩大降，父亲还能逃脱一死罢了。现在看我这般无语，神色大恸。

&ldo;陈意然&rdo;见他绝望，我忍不住出言安慰：&ldo;下月十五就是太后五十寿辰，按惯例应该还有大赦的恩典，你父亲…&rdo;

&ldo;殷大人&rdo;他惨然一笑道，&ldo;您不必安慰我，我心里都知道，谢谢您。父亲犯下滔天大罪，国法难容，我只是还担心我妹妹，她在宫里…以后…&rdo;

&ldo;你妹妹她已经…&rdo;我欲干脆绝他指望，但话到嘴边，究竟还没练就铁石心肠，难以说下去。

&ldo;宛然怎么了？&rdo;他手指如铁环扣住我，&ldo;她也…？&rdo;

&ldo;她被废去品位，打入冷宫了&rdo;

这谎言他倒是相信，&ldo;还好，还好。&rdo;

&ldo;放开我&rdo;我手腕这才得以摆开，已经留下五圈指痕，&ldo;京城你已不宜久留，还是尽早离开吧。&rdo;

&ldo;是的&rdo;他抬头道：&ldo;我不便在此继续麻烦殷大人。&rdo;

&ldo;这个你拿去&rdo;我从袖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书信，&ldo;我有一个好友，如今正驻防玉门，你不如投奔他去。&rdo;玉门距京城千里迢迢，人烟稀少，本是朝廷最远的关防之一，去那里原和流放也差不多，但至少还是自由之躯。我也不是不为他着想的。

&ldo;殷大人&rdo;他收了书信道：&ldo;大恩不言谢，我会记得的。&rdo;

&ldo;不必了&rdo;我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ldo;你自己好生保全性命就行。&rdo;

我命阿葵拿来准备好的包裹，送走了陈意然。

松斋书院内总是一如既往的安静清幽。

车一平五，调车占中，棋子重重落定，&ldo;将军！&rdo;老头儿笑道，&ldo;尘儿，今天的东道你可是输定了。&rdo;

&ldo;三局两胜嘛！&rdo;我重新摆好棋子，&ldo;老师，我俩再杀一盘？&rdo;

&ldo;不和你杀，看你心不在焉得很，赢了也是胜之不武。&rdo;孙老师拂乱棋盘道：&ldo;有什么事你说吧，别在这耽误我功夫。&rdo;

&ldo;老师，我送了个人去孟野哪里。&rdo;我垂头道：&ldo;但我…&rdo;

&ldo;怕他不给你那个人情？&rdo;孙老师笑道：&ldo;你们两个，作对了十几年，还不销解？&rdo;

&ldo;哼，是他恃才傲物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几时跟他作对过？&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