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月山之战前,桑云去了一趟无时宗。
褚临渊正在擦手中的君子剑,便听沈溪来报,说桑云到访。
老友来访,又是此时,自然该郑重一些。
毕竟这可能是他们此生见的最后一面。
桑云这几百年来身体一直不好,性子也沉稳不少,但今日却格外爱笑。
“你笑什么,这么开心?”褚临渊问。
“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我开心。”桑云端起酒杯同他轻轻相碰。
褚临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沉默半晌道:“事到如今,你同我说实话,你当年身体突然出了问题,到底是因为什么?”
桑云目光平静地望着他,却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话。
“是不是……是不是你窥探了太多天机?”褚临渊皱着眉,舌根的余酒微微发苦。
“算是吧。”桑云低头倒酒。
“你有事瞒着我们。”褚临渊拍了拍桌子,“晏锦舟也有事瞒着我们!最可恶的就是宁行远!”
桑云觉得这仙人醉着实劲大,都能让酒量一向大的褚临渊醉成这样。
“宁行远这只狐狸……他其实早就都安排好了……他故意的……”褚临渊既愤怒又委屈,“他不让我告诉任何人!谁都不行!连你们都不许告诉!”
桑云轻轻叹了口气,“你知道的,他也不让我告诉你们。”
“现在可以说吗?”褚临渊问。
“不可以。”桑云摇了摇头。
褚临渊愣了半晌,又成了那个沉稳有度的褚宗主,他喝了一杯又一杯,良久才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们要面对的是最坏的一种结果。”
桑云没有回答。
“所以当年——”褚临渊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定定地望着她。
桑云对着他笑了笑,“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
褚临渊目送桑云离开,山顶的风有些大,方才的酒意上涌,目光里桑云的背影变得模糊不清。
*
褚临渊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桑云。
也许是他们认识了很久以后,也许在第一眼看见对方的时候,他就将这个活泼秀丽的少女小心翼翼放进了心里。
少年时期的憧憬与幻想总是带着些说不清的暧昧。
他们一群人,个个都是天之骄子,最不缺的就是自负和傲气,却又惺惺相惜,志趣相投,每一天的日子都是新鲜而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