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雅好像被她问得有点发懵,一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颜舒桐轻轻的拨开她的手,用食指和中指夹住针灸的银针快速拔起反手针尖朝上,“要这样,不能像你刚才那样用食指和拇指去抓。”
林雅“哦”了一声,照她的说法去做,结果,几根银针哗啦啦全都从她的指缝间漏了出来,掉在病人的头发上。
周围的人,不管是在做治疗的病人,还是在忙碌的实习生,都在一瞬间的恐慌过后大笑起来。
林雅摸着鼻子冲颜舒桐笑,颜舒桐原本严肃的脸一下没绷住,也笑了起来,但是却不忘教训她,“女孩子家家的那么瘦做什么,你看,连针都夹不住。”
说完她就匆匆的走出传统疗法科的门口,在门诊门口看见那对男女,她善意的笑笑,“太太请进来吧,劳烦先生在门外等等。”
“不不,医生,可不可以让他陪着进去,拜托你了。”女病人有些着急,不等她身边的男人开口,急急的请求道。
颜舒桐看她也不像有大问题,反正也是独立的诊室,犹豫了片刻也就答应了,于是就请他们进来坐下,自己也在办公桌后面坐下,打开了本子。
女人的长发披散着,遮盖住了半边的脸,颜舒桐却好像隐约看见一点淤青,觉得奇怪,但是抱着不侵犯他人隐私的想法,也就没多问。
颜舒桐笑眯眯的问道:“哪儿不舒服啦?”
“脸……有些不舒服”女人的声音小小的,有些沙哑,也有些可怜。
“脸?”颜舒桐顿时有些愣,忙又问:“怎么不舒服法,是痛还是怎么了?”
颜舒桐边问边示意她把手递给她,尽管现在很多的医生把脉其实把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但这种程序却是有必要的,只是对疾病的确定可能更多的从其他方面入手罢了,而且,万一要是能把出是什么问题来呢?
可是对方却没有把手递给她,而是怯怯的抬手撩开了一点头发,把脸扭向颜舒桐,“只是淤青罢了。”
颜舒桐看清她脸上显得有些肿的淤青,有些纳闷,“那你该去外科啊,来妇产科不对啊!”
她的声音明明没有很大,而且话语里也没有指责对方的意思,但这个叫唐婷的女人却像是被惊吓到了似的眼睛蒙起了一层水雾,像是在控诉她一样,“我是女人,就该来妇产科的呀……”
颜舒桐一阵无力,要是这么说,医院还要什么内科外科做什么?
于是她劝她:“我个人认为,你还是去外科看看比较好,毕竟术业有专攻。”
这是为她着想,也是为自己着想,不该自己看的病人自己看了,要是有什么问题,就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但是对方却不愿意配合,耍起赖来都像是颜舒桐欺负了她似的,“你这个医生怎么这样啊!给你看你还要嫌弃,你是不是嫌弃我?要不是你们这里不会碰上熟人……”
颜舒桐被她说得一愣,而后又笑了,她抬头去看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男人,心想,这怎么这么像仗势找茬来的?
她端着笑容问:“那这位太太,您怎么不在西医院看呢?就算碰上熟人,脸伤了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要不,我帮您找位专家加个号?”
老实说,颜舒桐此时的语气里已经隐隐约约有种讥讽了,男人被她看得一愣,又听见她这么说,顿时明白过来,脸色就有几分讪讪的不自然。
女人被她问得一怔,顿时有些讷讷的,“不、不、不行……”
“那、您的意思是?”颜舒桐心里一阵腻歪,但又不得不按捺着性子问道。
“你给我开个外用的药好了……”她嗫嚅着道。
颜舒桐就是再不耐烦应付面前这个状似柔弱小白花的女人,也不愿意因为态度不好被投诉到领导那里,而且后面还有病人,只能速战速决解决她。
于是她伸出手去触摸女人的脸部伤处,她仔细的看了看,顿时有点疑惑,“这不是摔的吧,怎么看着像是被打的?”
“是、是……我、我老公打的……”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小,还害怕的看了看颜舒桐又看看她身边站着的男人,然后又快速的低下头去。
颜舒桐一惊,下意识的去看男人,不由自主的有些戒备。
随之而来的,是对女人的同情,但又觉得奇怪,怎么老公打了老婆还陪着来看医生的,莫不是打完了有后悔了?
既然是这样,那早干嘛去了?而且这男的脑子有问题吧,任由自己的老婆到妇产科来看外伤,不过这医院挂号处那里也真是越来越水了,护士都不帮忙选科由着一些病人胡来,有些病人哪里懂这么多,像唐婷这样的,少见,但也不是没有哇。
颜舒桐径自在心里腹诽,男人却被她眼神里的戒备和厌恶刺了一下,顿时有些不自在,清咳了一声,忽然道:“医生,劳烦你给叶太太开些外用的药膏就好。”
“对对,就听周律师的……”女人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附和道。
颜舒桐这时才明白过来,哦,面前的一男一女并不是夫妻。
她的眼神瑟缩了一下,连忙收起那丝鄙夷,又觉得有些尴尬,急忙低下头在纸上“刷刷”的写字,“姓名?”
“唐婷。”
颜舒桐快速的开了张药方递过去,“去药房拿药,记得按时使用,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