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染,看在你我小时我也叫你一声哥哥的份上,我想见他,可以吗?”躺在床上的羽婵眼中含泪,露出哀求之色。
被羽婵叫仙染的自然是那白发之人,只是他听了羽婵那声已经有一百多年未叫的哥哥,心头突然一颤。他和羽婵青梅竹马,自从懂得凡间男女之情后,便偷偷爱上了羽婵。
只是羽婵对他始终只有哥哥的情谊,自从一百五十年前,他挑明了关系,羽婵拒绝了以后,两人的关系就淡了。此后羽婵更是留恋凡尘,此后一百年,她只在族中呆了不到几年的时候,多数在世俗嬉戏。
没想到,等羽婵再和他见面之时,对方已有心爱之人,且已然身怀六甲。情爱之事,果然最伤有情之人。
“仙染哥哥。。。。。。”羽婵扯了扯对方的衣袖,低叫了声。
终于,仙染认命般叹了口气,道:“你将这妖丹收回去,我便去把你相公叫来。只是你从未告诉过他你究竟是什么身份之人,他知道了会怎么待你,你想过吗?”
羽婵终于露出了些笑容,她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脸上闪现着亲特有的慈爱之色,声音婉转,道:“无所谓了,我本就骗了他十年,若他知道真相,恨我也是应该的。我本来想把妖丹给他,护他百年平安,没想到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想来天意弄人。
此次我逆天产子,应该是躲不过这一劫了。我只想在死之前,让这孩子的父亲看一看他,随后,我便无怨了。”
仙染能看出羽婵眼中的坚定和无悔,以及她的深情,她是真的爱上一个叫柳随风的男人,从此愿意给他自己所能给的最好的东西。这份情,最后哪怕惨淡收场。她,也不悔!
猛然间,仙染感觉自己一直在坚持的某种东西忽然消失了,心头有些空,但却也感到很轻松。一百五十年的时间,羽婵离开这村子,除了向往人世繁华,也未尝不是在躲避他。他懂,所以偶尔也怨恨羽婵,怨她不给他一个机会。见她这样,开始时,也有过一丝淡淡的幸灾乐祸的快感。
只是现在,仙染突然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一百五十年的时间,足够消磨掉他对羽婵的爱。也许,在羽婵一开始半点不犹豫拒绝他的时候,他就死心了。只是他不甘,所以放不下。
“羽婵,很抱歉,这次我不能再护着你了。但是,你一直是我最喜欢的妹妹。”仙染笑道。这次,他紫色的眼眸中,看羽婵再也没了半分男女之情。
仙染说完,便出去了,想来是去找柳随风了。原本他不带柳随风来,是有着私心的,现在,他真的放下了。
老人拄着拐杖坐到了床边,抚摸着羽婵的发丝,慈爱道:“孩子,这路是你自己选的,将来莫要后悔。”
“婆婆,我不会的!”她说的很坚定。阿玥也跳到了床上,盘着尾巴蜷缩在羽婵的脸旁,眼中凄凉。现在虽然拿回了妖丹,羽婵的气色也好了起来,但等到天劫来临之时,她依旧躲不过去的。而且除了天劫,还有别的,那才是最致命的。
对方毕竟是个孕妇,黄茂两人不好过去,只能坐在原地等。反正这里的狐妖的确没有要害他们的意思,最后总会送他们出去的。
没过多久,仙染便带着柳随风走了进来。柳随风身上的衣服换了一身,脸上的沧桑之色更是退了些。想来是仙染怕白羽婵以为柳随风过的不好,特意为他打扮过了的。
“那是你娘子,过去吧。”仙染退了几步,轻声道。
柳随风却一动不动,眼睛不可思议的盯着床上的妻子。他日思夜想的人,竟然就在他眼前,就在现实世界里!?
柳随风虽然是个书生,少时,父母在之时,家境也算不错,没吃多少苦。即便他这几个月在市坊混的很烂,但并不是说他是因为吃不了苦,所以才向往梦中那衣食无忧的世界,拼了命要回去。
他回去,是因为他放不下他的娘子,十年之间,他们相敬如宾。两人在一个小城中隐居,他去教书,对方在家做女工换些钱。虽然大富贵没有,但胜在两人感情好,即使粗茶淡饭,依旧觉得香甜无比。
十年了,哪怕对方无所出,柳随风也一直爱着他的妻子,从没有纳妾过的想法。终于,他的妻子有孕了,他这个做相公的,简直高兴的好几晚睡不着。没隔几天,他就开始翻书,打算为未来的孩子取一个儒雅好听又不失寓意的名字,最好还是男女都能用的。
这大半年的时间是柳随风最幸福的时刻,每天脸上都挂着笑意,他的妻子白羽婵自然也是。只是没想到,一转眼他出现在了一个山洞之中,他甚至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遇到修士,他们说他借着黄粱石入梦了,在梦中过了十年,可他不信,后来却不得不信。
可现在,却有一个人跑出来告诉他,错了,那不是梦,你的妻子就在哪儿。一时大悲大喜,所以他傻住了。
“相公。”床上的羽婵怕惊吓了他,小声叫道。
柳随风身躯一晃,而后眼中露出狂喜之色,直接奔向白羽婵。看着白羽婵,柳随风的眼眶微红,抬手轻轻抚摸对方细腻的脸颊,叹道:“你何苦,仙染和我说了,你怕我知道你是妖,所以骗了我十年。你可知道,我根本不在乎你是不是妖,我只知道,我柳随风爱你。不管我们的孩子生下来是妖还是人,我同样也爱他。”
一时间,白羽婵眼中柔情无限,尽管柳随风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但她就只爱这个人。为了这个人,这份情,她愿意做任何事。
白羽婵本想挣扎着起身靠进柳随风的怀抱,柳随风笑着去扶她,但白羽婵却突然皱起了眉,神色间有几分挣扎。
“怎么了?”柳随风见了,担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