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前,男子挺拔的身子稍显颓废,他毅然立在窗前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垂在身侧。客厅地板上有花瓶破碎的残体,红色的血液顺着他的手指滴滴答答落在房间,特别醒目。他的视线在楼下那辆车子上定格,直到车子开出老远,目光空洞迷离,在朦胧中麻木地接受所有的感觉。
深邃眼眸,眼中流露着令人难以捉摸的款款深情和无奈。她站在楼下,娇小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那么的萧瑟无助。他的手在滴血,却没有心上的颤抖来的更让人剧痛得难以忍受。
片刻,他放在裤兜里的手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手机放在耳边直截了当的沉声:“Molise,她的案子我已经交给别人,他会替我去美国。剩下的事,我不再插手。”
对方停顿片刻,待苏扬说完才讪讪开口:“阿扬,对不起。”
苏扬呼吸轻缓,极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皱着眉头看着窗外越加明艳的阳光,平静无波的说:“没有谁欠谁的,这次算我还你的。”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在苏扬准备挂电话的时候,徐墨离迟迟开口:“谢谢你,你早已不欠我什么。”
苏扬收起手机,眉头紧锁一双眼睛露出凌厉的光芒。回过身来看着空荡荡的房子,这样的气息让他难以呼吸心脏绞痛。茶几上还有她精心摆放着他最喜欢的红樱桃、布艺的沙发垫是她年前上网淘来的、客厅里每一件器物她都打扫的一尘不染、冰箱里还放着她之前在超市买好的食物,甚至在玄关处一家三口的拖鞋整整齐齐的从大到小依次摆好。
原来,她已经融入他生活每一个角落。人走茶凉,可他甚至还可以在这安静的室内,感受她在耳边平稳的呼吸声。
朦胧间,听到她欢快的声音远远的隔着厨房的门唤他:“苏扬,你回来了?快洗手准备吃饭。”然后,他安静的站在玄关处对着她笑,看着她接过自己手中的公文包。
还有,他在书房里看案子,她跟在一旁拿着厚厚的法律条文,一页一页的翻阅。某个时候相视一眼微然后互相低头。晨起,他在浴室里刮着胡子,青光的下颚满是白色的泡沫,她和小呆趴在门口看着他,相互嬉笑。
往事历历在目,犹在昨天。人是不是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会觉得自己曾经是有多幸福。婚姻是不是非要给你一记巴掌,你才会想要珍惜。
茶几上她搁置的闪闪发光的婚戒,明晃晃的躺在一旁,他几乎还能看见她毫不犹豫摘下戒指的那刻。当戒指一点一点的滑落在她的手心,然后被她慢慢的放在茶几上,他赤红的双眼想要用野蛮帮她重新戴上。
他疼,心疼的一塌糊涂。拾起那张写有她名字的离婚协议,痴痴地看着。眼睛酸涩,他颓坐在地上,将白纸捏紧,再捏紧。低低的喃喃:“对不起。”
对不起,我给你的一枚戒指,却让你受尽了委屈。为此,你用一纸离婚协议,给这段婚姻画上句号。
***
何浅浅这边,家里是不能回的,老人家们还不知道他们两人的事。莫闹那里隔壁住着的是方欣然,眼不见心不烦,既然都已经搬出来了,她只能和小呆暂时借住在莫闹之前租住在城东的小屋里。
叶辰的车将她和苏小呆一路稳稳的送到出租屋的楼下,下车的时候,莫闹正在楼上的窗台朝他们挥手。房子不大一室一厅,却还配有独立的厨卫,光是这点就已经没什么可挑剔的了。
莫闹提前替她们把房子打扫干净,帮着叶辰将母子二人的行李托进屋,指着房间对推着婴儿车的何浅浅说:“这里我之前住了三年了,还算干净。之前已经和房东打好招呼了,有时间多多照顾你们。”
何浅浅看着虽简朴但很温馨的家,泪水盈眶,半搂着莫闹的肩下巴搁在她的肩头,擤擤鼻子哽咽道:“谢谢。如果没有你们,我该怎么办?”
“傻瓜,还记得当年你告诉我你要和他结婚的时候我说了什么吗?路是你选的,即使错了,我也会陪着你。没事,有我一口饭,就不会饿了你们母子。”她轻轻的回抱着怀里的女子,轻拍着她的肩,像十几二十岁的时候受委屈的时候,她们都陪着彼此。
她怎么会不记得呢?除了父母,当年莫闹也对她一劝再劝。何浅浅感动,无以为报,只能将拥抱更紧。倒是让从门外进来的叶辰唏嘘不已,他将门轻轻地锁上,把行李箱放在一旁,站在两个女人身后感叹:“我们要不要先收拾收拾?”
两个女人面面相觊,噗嗤笑了出来,莫闹拍着叶辰的肩,豪迈的插着腰:“你今个就负责我们三的午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