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您可算回来了!”一回到庄子,秦朔便被几个老妈子团团围住
“您要是出事儿了,我这个老家伙便也不活了!”李婶儿泪眼婆娑。
“李婶儿,我这不是好好的么。”秦朔笑道,尔后转移话题道,“我不在的这几日,庄上一切都好?”
李婶儿擦擦眼泪,连声道一切都好,无人敢闹事犯嫌,“就是就是朱二宝那孩子不怎么好了。”
“怎么说?”秦朔心道,难不成是朱二宝调皮捣蛋了。
“他病了好几日了。”李婶儿怨道,“先前就知会他莫要往孵蛋房里跑,他老实了几日,九爷您这些天不在庄子,他又按耐不住了,时不时往暖房里跑,这不就病了么,连大夫都说不清他是风寒还是风热,反正这身子是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发瘟一样的。”
“我去看看!”秦朔心急,这朱二宝不仅是自己看着的天才,而且自己将他带在身边培养着,秦朔早就将对方视作亲人弟子了。
“如何使得!”李婶儿拉住秦朔,“我知九爷您看重那孩子,我自然是多多照应着的,不仅将他从家里接出来,安排专人照料着,养病的屋子里也是炭火不断。”
“拿我的帖子去城里将军府,请两位嫂子帮忙介绍个有名的医士。”秦朔拧眉,朱二宝是注定要长成苍天大树的人才,怎么可以在此处折断了。
这般想着,秦朔还是不放心要去看望一下小孩儿,“我就在屋外与他说几句话,并不进屋。”秦朔知晓李婶儿心中忧虑,不外乎是担心自己过了病气。
李婶儿劝不住秦朔,只得由着秦朔大步流星地离开,自己紧紧跟上,一边小跑,一边指挥仆人们兵分两路,一路去取了艾草避瘟药包给秦朔系上,一路去朱二宝养病的屋子洒上酒醋石灰等诸多消毒避瘟的东西,最后又叮嘱道,“九爷,您可别太靠近了。”
“庄子上的鸡鸭没问题吧?”秦朔不放心地问道。可别是发鸡瘟,然后出现了人感染禽流感。
“都好着呢。都按照九爷您规定的要求,每日清洁打理。说句不好听的,那些个畜生住的窝子可比一般的下仆屋子还要干净。”李婶儿回道,“就是小鸡仔太多了,地方不够。”
秦朔除了对于养殖地的卫生条件严格要求,每日清扫,洒石灰、喷酒醋消毒这些都是秦朔的规定。此外,对于养殖的密度也同样高要求。这不,小鸡仔孵化太多,又长得快,就快要养不下了。
“再过十来日天气就和暖些了,届时组织一支商队,将小鸡仔运到朔州城周边的村镇去售卖,可以物易物,收些米粮回来。”这是秦朔先前就是想到的计划,被乾元关一战耽误了,还未来得及于布置安排下去。
“如今年关刚过,家家户户都有些余粮,正是合适的时候。”
秦朔一边布置工作,一边疾走,不多时便走到了朱二宝养病的屋子。还未靠近屋子,便有浓浓的苦药味道扑面而来。
“朱二宝?!”秦朔口鼻上系着三角巾,算是防护口罩,站在窗外扬声高喊。
屋内传来细微的□□声,秦朔挑开窗户往里瞧去,只看到屋内一张小床,一张木桌,一条长凳,还有一盆燃着的炭火。那床上不仔细去瞧根本看出躺着一个人,一床厚厚的棉被只露出一张烧红了的小脸,正是生病中的朱二宝。
小孩儿脸上带着病热的潮红,嘴唇苍白干涸起皮,往日一对骨碌碌机灵乱转的眼睛无神的半睁着,不知是梦是醒。
“怎么病得这般严重!”看清朱二宝的模样,秦朔不免心惊。
“寒冬腊月的,哪年不死人的。”说话的是庄子上的一个婆子,她低头含胸,嘴巴撇向屋内,说道,“二宝这崽子幸得九爷看中,上好的汤药吊着命,否则不等小腿儿一蹬,早就一卷草席卷了丢外头喂狼去了。”
“在九爷面前混说什么呢!”李婶儿扬手便对那婆子一巴掌。
秦朔脸色黑沉,朱二宝的病宛若一盆冷水对他兜头浇下,因着乾元关大胜的意气风发顿时间荡然无存。
“快去城里请最好的医士来!”秦朔厉声道,“药材不够的尽管到我私库里取,还缺的速度来报我。”
朱二宝的病情来势汹汹,秦朔一方面惋惜人才,倾尽全力救治,另一方面则是物伤其类——自己也不过是血肉之躯而已,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也并非不可能。毕竟在这个医疗落后的古代,一场伤风感冒就能要了性命。
坐在书房中,秦朔在乾元关刚刚浮动起来的心绪再次沉浸下来,将往日的计划书翻开来继续补充完善。
亲眼目睹乾元关一战的秦朔已然破开了所有迷瘴,他完全正视自己的内心——就是想要掀翻这个操蛋的世界!就是打算以北疆为后方据点,高驻墙,广积粮,让北疆成为无论是北戎部落,还是大凤皇朝都为之颤抖的庞然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