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尤菲的表情,柏修宁已经差不多知道了她的想法。
她不想要。
可这个孩子的身份非同小可,而且她一贯优柔,所以迟迟下不了决心。
柏修宁也觉得很是棘手:尤菲未免也太倒霉了,怎么总会遇上类似这样的事呢?每当以为就要柳暗花明的时候,她就必定会陷入麻烦里。
自己弟弟的事情……现在还是不要告诉她了吧。
尤菲却突然问道:“柏修图呢?”
柏修宁噎了一下:“你……还记得吗?”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尤菲之前是失去了记忆的。
尤菲点点头,然后从贴身的衣袋里取出一个密封的小布包。
柏修宁看着她,尤菲再次点头,他就把布包解开,从里面倒出一串银链子。
竟然是柏氏传下来的辟邪十字架。
柏修宁记得,阿图一开始就把这链子送给尤菲了,因为怀疑她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
尤菲那个时候是人类,接触银器是没关系的,但现在她变成了血族,还能若无其事的把十字架带在身上吗?
“我怕把它弄丢了……就一直带着,记忆没有恢复之前我也很奇怪它为什么会在,现在明白了。”她轻声道,“听说他最近情况很不好。”
“……嗯。”柏修宁叹口气,“他是受了太大打击。”
尤菲深知此事与自己脱不了干系,她抬头问道:“他在哪儿呢?”
“还在柏家,二叔把他保护的很好。”柏修宁把银链装回布袋,他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说道,“如果你方便的话,能不能去看看阿图?说不定能劝动他的人就只有你了。”
尤菲接过布袋,柏修图笑说这是护身符的情景似乎还浮现在眼前,她握紧了布袋说道:“好。”
“那个……也不是勉强啦,我知道你现在的立场比较微妙,还有夏尔他……”
“我们之间早晚都要说清楚的,我也不想看着他消沉下去。”
既然说到这份上,尤菲就是会帮忙了,柏修宁对她很是感激,又有些感动。
不管外界怎么样,她始终保持着本心,阿图曾经那么过分的对待她,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是说他罪有应得都不过分,尤菲却能不计前嫌的帮他。所以人们喜欢她也是有理由的,就算她再不幸,都不会想着算计别人为自己谋利。
和她在一起,就是为了所谓的安全感吧。
尤菲并不了解自己的情况,她看起来平静,其实也是故作镇定,又是短命又是怀孕,一时间哪里接受得了?她提出去看看柏修图,也是想趁着自己还能走动,尽早向过去的人事道别。
柏修图待在封闭的房间里已经三个月了。
自发现狄安娜根本没把他变成血族,他极度憎恨自己的人类身份。昔日阳光开朗的大男生长出了满脸青色胡茬,垂死的病人一样病殃殃深陷在白色的大床里。
她还记得柏修图第一次把她抱在怀里那种坚实可靠的感觉。卢红眉把她关在厕所里,泼了她一身的水,柏修图就那么把狼狈的自己抱在怀中,脱下校服给她取暖。
不管柏修图是抱着怎样的想法出手相助,她都由衷的感激着这个男生。接近她也是需要勇气的,而柏修图不怕。
如果没有季伦,她也许会被柏修图感动——是也许,不是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