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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祖籍关中（第1页）

时间匆匆，一转眼半个月就过去了。钱掌柜的从冯旖这里拿了见到的蒸馏器制造图和使用方法之后，直接就打大呼冯旖的良心被狗吃了，自己吃了大大的亏。而冯旖见百悦酒楼自从新酒出来之后，几乎日进斗金，整颗心都在隐隐作痛。那些可都是我的钱啊。冯旖在心里不知道问候了钱掌柜多少次。直到钱掌柜的把第一个月的分红送到手之后，冯旖对钱掌柜的怨念才渐渐淡去。

第一个月的分红居然有一千百两，这是冯旖无论如何是一笔大数目。毕竟第一个月百悦酒楼下的酿酒坊还没正式转型好呢。只能简单的把已经酿好的酒蒸馏过。

从钱发那里得到的消息是，要不是钱掌柜的要打造出真品，进行限购，能拿到的钱可能更多。谁说人家古人不懂营销，供求关系人家都不知道玩的多溜。

冯旖原本想着有了钱就搬到村里去住，可是真正这么干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原本就住在村子里了。自己之所以没有安全感，只是因为自个家离人群实在是太远了点。当初冯旖的便宜老爹嫌弃人多了太吵不适合读书，特地搬到现在这个村后头来住，谁知道最后居然连个举人都考不上。不过也是这样冯旖才能够丢了名声之后还能活的好好的，不然单是周围邻居的白眼都要让他骨寒。看来改善邻里关系，增加人气是迫在眉睫了。

冯旖答应了小萝莉，有了钱就要买很多很多的地，现在也有两千多两的银子了，算个三十两一亩，也有个七八十亩了。再想想上辈子，逼得老爸老妈没办法，只能外出跑生意的那几亩地，现在的自己算起来多少也算个小地主了吧。

冯旖去找赵老四问了一下，自个家四周的地居然都是一个人的，果然是贫者无立锥之地，富者享四海之田，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来一个大泽乡，再出一个陈胜王。屁股决定脑袋，即将成为地主阶级，虽然是最低级的地主，可惜冯旖还等着感受阶级的温暖，对于被压迫的农民，只能说声对不起了。虽然心里永远是属于无产阶级的一员，但是我的身体已经背叛了我的心，你们要相信，这些地我只是给家里的小萝莉买的，我只是一气买田为萝莉。至于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里长在封建社会的里面有着重要的地位。古代中国除了秦汉等少数军国主义性质的政权，行政命令基本只能到达县一级。至于乡镇以下，编户齐民和宗法制度的特点，使得县级以下权力基本掌握在各族族老和各地里长手里，这也是古代中国有些朝代所谓的盛世为什么那么少罪犯的原因，因为很多事情并没有经过衙门。各地的族老和乡老直接就进行了处理，比如不贞，通*奸，子孙不孝，兄弟争家等。

甚至是新中国也是在宗法制经过多年战乱，村镇的宗族势力基本已经被严重破坏的时候，再加上各种运动的打击才真正的实现国法大于族法这千年的法律愿望，才真正打破了宗法制之下的族法特权。当然宗法制消亡的主要原因是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被破坏，生产力的提高，使得人口流动性增加，同时人口素质的提高，文化垄断性被打破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河西村不同于一般的行驶聚集村镇，整个村子都是大姓人家说了算，河西村基本上全是外来人口组成的村落。人不多，只有几百户口，可是基本上整个大华朝代，各个郡的都有。有逃荒来的，有避战乱来的，有跑生意留下的，甚至还有向往杭州城的繁华而来的。而河西村的里长，姓王，名王树，人送外号王三瘦。三瘦的意思就是只要被他盯上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得皮瘦，肉瘦，骨头瘦。总之就是一句话，人瘦三尺。王三瘦算是河西村少见的本地人，年轻的时候因为读过些书，虽然没能做上秀才老爷，可是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读书人手黑的本事学了不少，做起事来那真是将一肚子学问用的干干净净。

冯旖前身科考那时，冯父为了筹钱卖了家里仅剩的几亩水，尽管是别人见冯父急着变现拼了老命的压价，使得冯父虽然把田卖了，但是也就堪堪几十两银子，经过冯旖科考花费，再加上后来的悲喜两重天，要不是邻里看在冯父旧日的情分上帮忙，冯旖早就活不到投水了，甚至前身投水的一个原因也是因为实在是没钱了，有没有脸出去工作，只能一死了之了。不过虽然冯父卖的钱少了，但是王三瘦在里边的辛苦钱还是不少的。王三瘦经过这些年的辛苦，也攒下了不小的家业，在河西村这个有名的穷地也算是数得着的富人。

王三瘦今年年近七十了，可是这老贼任凭河西村的人怎么求神拜佛，就是不见蹬腿，而且看他那满面红光的样子，几年之内看是死不了了。这一事实使得各种神佛的公信力在河西村大大降低，甚至宗教这种观念在一段时间里为之绝迹，要不是观音法力无边，私底下满足了不少痴男怨女求子的心，河西村可能早就做到了孔圣人那般不语怪力乱神。按理说上一任的刘里长过世之后，本来里长这位置是要落在里长的大儿子手里的，不管是从法理上说还是从传统上讲，刘家经过刘里长的几十年的发展已成河西村第一富户，刘家大少爷更是从小耳濡目染刘里长处理大小事务，比只念过几年书的王三瘦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可惜不知道王三瘦那时候使了什么手段，搭上了城里边周捕头的线，在使了不少银子的条件下，“众望所归”的成了里长。从此登上了大华朝官僚家族的列车，成了一个可以收粮纳征的一把手。

王三瘦最近过的有点糟心，原因是自己那个只会打铁的大侄子被百悦酒楼的钱掌柜的看上了。那可是百悦酒楼啊，虽说自己也去过几次，可是那都是只能在大厅里，要是想要定个雅间，自个这些年辛辛苦苦虽说也攒下了不小的家业，但是也包不起几回百悦酒楼的雅间啊。王三壮很是不理解，自己那个傻大个的侄子除了个祖传的打铁手艺外，还能有什么是能让百悦酒楼看上的？

按照子承父业的传统，要是不出意外王三瘦这辈子也是打铁的命了。可是五十多年前，河西村突然来了一个看起来很有学问的夫子，每日里无所事事就是喜欢教周围的孩子人数识字。当时王三瘦他爹见王三瘦那瘦弱的样子实在不是打铁的料，就决定让自己的大儿子继承自己的手艺，让二儿子跟着这个看起来很有学问的夫子认认字，希望王家在自己儿子这一辈出个读书人。当年自个年轻时有幸遇到个好先生，老夫子很用心的教孩子们读书，可是王三瘦实在不是什么读书的料子，直到老夫子被一群鲜衣怒马的人接走的时候，王三瘦从夫子那里得到了王树这个名字，认识了千百个字。可惜王三瘦却连当初的夫子是什么名字也不曾知道。虽然当不成秀才，但是读过书的王树已经不再甘心做一个打铁的了。夫子走时那一群鲜衣怒马的随从，让王树第一次生出了野心。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这是当时那个还叫王树的年轻人从书本上学到的知识。从那以后王树想尽一切办法的想往官场那里爬爬，可是自己实在不是读书的料。还好自己偶然之下帮了周捕头解了县尊大人对周捕头时常亲近五姨太的围，在周捕头的示意之下接了前人刘里长的班。这二十多年的里长坐下来，王三瘦才终于体会到了权力的滋味。自个这个里长虽然连吏也算不上，但是在整个河西村就是说一不二的主。里长就是收粮纳征的一把手，县尊之大有时候也得仰仗我们这些不入流的吏啊，想要拿捏下那些个****易如反掌。可是现在自己那个打铁的侄子居然被百悦酒楼看上了，百悦酒楼那可是代表着钱家啊！整个杭州城能跟钱家比的也不过五指之数。

没想到自己都没能搭上的线，居然被自己那个不争气的侄子给搭上了。当年王三瘦当上里长之后，感念自己大哥为了能让自己那不切实际的科举梦所吃的苦，甚至连媳妇也是二十多算才讨上。就想着自己借着这里长的身份把自家的侄子带在身边，谁曾想自己那个傻大哥偏偏要继承祖宗基业，死也不肯让侄子跟着自己，自己大哥王三瘦实在是没办法，只能是苦口婆心的劝他；后来等王三瘦的名号传起来之后自己大哥更是跟自己老死不相往来。王三瘦没想到自家大哥这么不理解自己的苦衷。里长干的本来就是得罪人的事，只要能够让县尊满意就行了，那些苦哈哈关我什么事，既然还指着自己鼻子骂自己王三瘦，让邻里邻居戳王家的脊梁骨。我才是真的为了王家好你懂不懂！一来二去王三瘦和他大哥家基本就成了陌生人。虽然在一个村，可是还是老死不相往来。谁知道等自己大哥去了，王三壮那个傻大个，居然都没有带儿子过来认一下家门！我王三瘦是人过瘦三尺，可是虎毒还不食子呢，同是王家人我就这么让你害怕？所以王三瘦很不待见王三壮，甚至连王三壮家的三个小的也跟他爹一样是不懂长幼尊卑的东西。

可是这自己不待见的侄子，居然被自己一直想要巴结的百悦酒楼钱福钱掌柜的看上了。知道了王三壮和王三瘦关系的，再看看现在的情况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王里长会这么糟心了。我使劲巴结人家人家看不上，我看不上的被我想要巴结的人看上了，那不是说我有眼无珠？多好的机会啊，可惜自己实在是放不下身子去搭理王家的叛徒了。

整个河西村真的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基本上瞒不过王三瘦的眼睛，二十多年的里长生涯，王三瘦早已经培养起了属于自己的眼线。很快王三瘦的心腹，王八秋就回来了。王八秋三十出头年纪，留着两撇八字胡，长得尖嘴猴腮的，一看就不像什么正经人。几年前王八秋带着妻儿从北边逃荒过来，到了河西村，走投无路之下到王三瘦家毛遂自荐。王三瘦见王八秋为人机灵，还是本家就留下来当了个类似幕僚的随从。而王八秋也不负众望，短短时间之内就得到了王三瘦的信任，成了整个河西村的二把手。王八秋匆匆的从门外进来。作为王三瘦看中的狗腿子，王八秋不管是眼色还是行动都是迅速的，王三瘦刚刚有了想法，王八秋就已经打探回来了。急主人之急，想主人之所想，王八秋已经达到了狗腿子职业道德的最高境界。

“老爷，老爷，您吩咐我打探的消息我打探清楚了，消息打探清楚了。三爷确实是被百悦酒楼的钱掌柜的给请去做活了，连三爷家的两个小爷也去了。还有三爷的邻居赵老四一样的被百悦酒楼的给清了去。昨儿个百悦酒楼还给三爷和赵老四家送去了两匹上好的麻布，说是钱老爷见二人干活卖力给赏的。”

“那你可知百悦酒楼为何会看上这二人？我王家打铁的的手艺在杭州城虽说还算不错，但是好手艺的铁匠钱家应当不会缺少啊。至于赵老四那个木匠，杭州城像他那般手艺的更是比比皆是，钱掌柜的为何偏偏看上了这两个人？”虽然王三瘦还没有来得及派人去了解情况，但是王八秋给带的帽子还是心安理得的戴上了。下面人不能领会我的意思，要来干什么？下面的人办好了事，当然得是自己吩咐的。至于后面对于两个人的评价，王三瘦脸上那自得的神情已经把他给出卖了。虽然已经年近七十，自己也没学会王家祖传的手艺，但是说起王家手艺的时候，王三瘦还是忍不住那股子自豪了一下。至于赵老四的木匠手艺杭州城比比皆是那就有点睁着眼睛说瞎话了，赵老四几十年的手艺，眼里和手艺都是拔尖的，要找出比他好的虽然也有，但是肯定不多。

王八秋看着自家老爷脸上的自得，也识趣的的附和了王三瘦一句。

“老爷谦虚了，说道打铁。老太爷留下来的手艺自然不是别家能比的，至于能跟三爷比较的人还有不少，那不过是三爷学艺未精罢了，当初要是让老爷来传承这么手艺，整个杭州城要想找出比肩者可就难了。杭州府下数县，里长上百，可是能够真真做到被县尊甚至是府君放在身上的的也就老爷一人罢了。”王三瘦听得王八秋的吹捧，想起自己年年准时满额交粮抽征，县尊那满意的笑容，也是洋洋自得。

“这些都是县尊老爷赏脸，各位乡亲父老支持罢了，不值一提。不过你说的没错，我大哥家的那个儿子，实在是不争气。你打听到了他们是为何被百悦酒楼看上？”王三瘦一想起王三壮就生气。

“回老爷，小的打听清楚了。三爷入了钱掌柜的脸这事，跟冯老秀才家的那个前些日子投水而死的小子有关。”王八秋说到正事，整个人风格一变。

“冯老秀才家的那小子，自被格了功名，又遭退婚，紧接着冯老秀才夫妇相继去世，连番打击之下就想着到西湖那边投水而死，幸好被正在打渔的渔夫救了上来，也不只是经过这件事之后幡然悔悟，整个人就像变了个人一般，平日里就呆在房里不出门，遇见了熟人也大大方方的打招呼，仿佛忘了以前的事情一般。上个月还在门口收留了一个女小乞丐，接下来就是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去了一趟百悦酒楼，不知道用什么说服了百悦酒楼，让百悦酒楼派了两个伙计跟着他。三爷和赵老四就是百悦酒楼的那两个伙计请的，听说是冯家小子的意思。有人看见百悦酒楼的伙计曾经拉了不少的酒到冯家那里，再想想最近百悦酒楼里新出的口子窖好酒，可能就和这是有关。”王八秋果然是一个好幕僚，要是冯旖听到王八秋的话，那可真是要给他32个赞，除了穿越这个秘密，完全就跟亲眼所见一样。只能说冯旖自己逻辑不好脑子也不好使，偏偏还以为别人也跟他一样，归纳总结推测判断这些都是幕僚的基本技能好吧。

“那冯家小子有什么情况？”王三瘦还真没想到前些日子那个迎风臭十里的冯旖居然会是这件事情的根本原因。

“冯家小子仍旧和以前一般，整日不出门，不过近日也不知道是不是疯了。有人看见他在院子里喊着一二一的口号又蹦又跳，还时不时的趴在地上啃泥。有人说他和百悦酒楼做生意得到了不少的钱，还有好汉想要前往探寻一番，只是碍于钱家的面子不得不放弃了。不过前日从刘家传出话来听说冯家小子从刘家手里把他家周围的那些土地给买下来送给他家的那个丫鬟，想来确实是从百悦酒楼那里赚到了钱。不过果然是败家子，才有几个钱就想着哄女人，虽说买地不错，可是送给丫鬟是怎么回事？现在这件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河西村了，原本就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现在又要添上好色幼女这个名声了。也许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冯家小子对此倒是看的很开。不过他家那丫鬟，经过这些时日的将养，果然是出落得越发标志了，这小子的眼光还真是不错。”王八秋说完还不忘猥琐的舔了舔嘴巴。

“哦，那刘家可曾答应？”王三瘦听到冯旖手里可能有钱，直接就忽视了王八秋剩下的话。

“也不知道那小子手里有多少银子，要是能从那小子手里把银子弄过来，那就太好了。这小子既然敢说要把自己家周围的地都给买回来，那几百亩地，就算是下等的旱田可是就算是十两一亩，也有几千两了！可惜了，要不是顾忌到钱家，我都忍不住动手了。”王三瘦端起茶杯缓解了一下嘴巴里的燥热，用最后一丝理智说服自己：“银子的事情至今也不过是传说罢了，要是没抓到狐狸还惹了一身骚就后悔莫及了，为了一个空穴来风的消息冒着得罪钱家的危险不值得。”

“那倒没有，刘家自从刘大少爷去世之后，掌管钱家的二少爷根本没有资格做老爷的对手，早难敌老爷的虎威，正想着要迁往别处，可是顾忌到冯家小子的名声，刘家不想让人觉得自己败得如此狼狈，并没有答应冯家小子的请求。听说冯家小子都开出了三十两一亩的价格了。”王八秋果然给出了王三瘦想要的答案，不过王八秋也是夸大其词，虽然刚开始冯旖确实想过要就算三十两一亩也可以接受，可是在问过赵老四之后冯旖已经知道自个家四周这些田都是下等旱田，二十两一亩都不要，虽然这钱对冯旖来说真的是大风刮来的，但是也不代表冯旖愿意做傻子。

“这样啊，身为河西村的里长，我不能看着老实人吃亏。虽然冯家小子前段时间名声不好，但是孔圣人都长说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说起来冯家小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冯老秀才的为人我不相信他的儿子会是那种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徒，虽然他犯过错，但是我们也要给他给过的机会。既然他想要买地，想来是要真的悔过自新了。找你所说冯家小子和我那大侄子关系不错，那我也算他半个长辈，身为长辈，他既然想要买刘家的地，那我就出点力，帮一帮他，明日我们就往他家去一趟吧。”王三瘦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嘴角一笑，义正言辞的对王八秋说。

而王八秋看到王三瘦的样子，知道王三壮没打什么好主意，想来这次钱家要倒霉了。至于冯家的那小子，虽说能弄到一点地，但是他要真的有银子，那银子应该也没他什么事了。

王三瘦和王八秋两人正在各自思考着明日的事情，而正在和教小萝莉识字的冯旖完全不知道自己有钱的事情才露出一点痕迹，就差点招来了灭顶之灾，也不知道钱家这个只是有可能的背景不止一次的保护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