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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1页）

童宴道：&ldo;就是突然说到的……他为什么对你发脾气?只因为对礼物不满意吗?&rdo;

卓向铭道：&ldo;算是，也不是。&rdo;

&ldo;什么意思?&rdo;童宴又说，&ldo;我就是……随便问一下，如果你不想说的话，对不起。&rdo;

卓向铭道：&ldo;这没什么不能说的。&rdo;

&ldo;我出生的时候，爸妈正在闹离婚，所以我妈妈就把我送回外公外婆那里，后来拖了一段时间，她怀孕了，等到生下卓嘉烁，也就没人再提离婚的事。&rdo;

他冲童宴笑了一下，&ldo;应该好消息太多，大家就都忘了还有个儿子在别人家这回事。&rdo;

童宴不觉得好笑，皱眉道：&ldo;……所以你一直在外公家吗?&rdo;

卓向铭道：&ldo;对。&rdo;

&ldo;你在外公家长大?&rdo;

卓向铭道：&ldo;在外公家走读到小学毕业，外婆去世以后，外公照顾自己已经够吃力了，我就开始上寄宿学校。&rdo;

童宴觉得匪夷所思，但他忍住了惊讶的表情，因为他觉得这会伤到卓向铭：&ldo;从初中就开始寄宿……我们现在只有一些高中允许，初中是肯定不行的。&rdo;

卓向铭又笑了一下：&ldo;这是故事的前情。我们大概只有过年时候会见面，那时候外公年纪大了，怕吵，我又不想让他自己过年，所以就算过年，可能也就见一两面，互相都不熟。&rdo;

&ldo;他初中毕业时，家里办了聚会庆祝，也邀请了我。&rdo;卓向铭道，&ldo;我想过买什么东西给他，但一个是那时候外公给的零花钱有限，便宜的东西他不需要，太贵了我自己负担不起，另一个原因是，我确实觉得升高中的第一年比较重要，你知道，学习方式和学习的量都有很大的不同……所以最后决定把笔记送给他。&rdo;

童宴说：&ldo;旋龟说，是手写的那种笔记。&rdo;

卓向铭点点头：&ldo;对。&rdo;

&ldo;他为什么撕掉?&rdo;童宴突然大声，双手握拳放在大腿上，&ldo;就算不喜欢，为什么要撕掉?&rdo;

卓向铭刚从会议桌上下来，一身正装，他稍微松了松领带，给了童宴一个安抚的眼神：&ldo;那会儿还是小孩子，不懂事，觉得哥哥不肯为自己花钱，可能是不喜欢他。&rdo;

童宴摇头：&ldo;我明白这种想法，但如果童杨送笔记给我，我不会撕的。&rdo;

卓向铭道：&ldo;你们从小一起长大，跟我们是不一样的。我们之间只能形成矛盾，但没有时间去解决。&rdo;

童宴低声问：&ldo;那小岛呢?这个足够值钱，为什么他也不喜欢?&rdo;

卓向铭又换单手扶方向盘，另一只手握住了童宴的小拳头：&ldo;刚说过的，我们的关系一直不太亲近，见面也少。这时候他长大了，开始有了&ldo;手写笔记&rdo;那份耐心的需要，但做哥哥的没机会了解。&rdo;

&ldo;他大概以为我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故意讽刺他吧。&rdo;

童宴还想问，那你为什么不解释呢?

卓向铭说的这几段话里，不乏&ldo;可能&rdo;、&ldo;也许&rdo;、&ldo;大概&rdo;，如果是这样，互相之间有误会的话，为什么不解释呢?

紧接着他想到，那时候的卓向铭多大?高一的卓向铭，最多可能就是十四岁，比现在的自己还小四岁。

放学后，他回到本该熟悉但事实上很陌生的家里参加自己弟弟的毕业聚会，身边是父母亲戚和弟弟的同学，他送的笔记被弟弟亲手撕碎，十四岁的卓向铭第一时间的感受是什么?

他可能还没有现在的童宴高，聚会算是参加不下去了，留下破碎的笔记本，他要回学校，如果是周末的话，他会回到跟外公两个人的家，他那时候在想什么呢?

因为那种听起来荒唐，但事实上就是发生了的理由造成了跟家人无法抹除的距离，初一就开始住宿的卓向铭用什么方式安慰自己?

他的少年时期曾经经历过多少次的辗转反侧和犹疑自责，&ldo;从认定别人过分到怀疑自己过分&rdo;这种&ldo;复杂难受&rdo;的过程他独自经过多少，渴望问题由对方提出而赋予独特意义的期待怀抱又落空过多少次，才得出现在这些成年人的理论?

童宴意识到，不止是自己，每个人都是第一次长大，卓向铭也是。

卓向铭希望他少受折磨，或许正是因为他自己在青少年时期经历了太多的折磨。无关紧要的情绪对人影响多大，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他是怎样与自己和解，才变成了现在温柔细致，又冷静克制的独身主义者卓向铭?

第23章

童宴握紧的拳头在卓向铭的包裹下慢慢松开，软软的指腹按在卓向铭掌心：&ldo;那你们现在……&rdo;

少年白皙的脸颊泛红，是在为卓向铭生气。

&ldo;没说完呢。他是对我发脾气，但其实我对他也没多好啊，他能撕我笔记本，我就能推他的庆祝蛋糕……我那时候的性格真比卓嘉烁差多了。&rdo;卓向铭笑着舒了口气，&ldo;而且刚才说过，这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rdo;

童宴不太确定：&ldo;真的吗?&rdo;

他笑着看童宴：&ldo;周四晚上跟你哥吵架都哭了，还不是两个小时不到就好了?&rdo;

童宴最怕卓向铭提他哭的事情：&ldo;那是因为太生气了好不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