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向导,老揣不再拘束,搁下手里的茶碗向我询问下一步动向。
&ldo;暂时没线索。得上街找人打探,最好能从兵团入手。他们是第一批抵达这里的人,如果真有遗迹,那开垦建设的过程中不可能一点发现没有。当然,咱们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rdo;
&ldo;那分头找,我先去街上转转。&rdo;老揣没有表现出一丝沮丧,他挎起腰包离开了茶馆。
胖子不甘落后,也跟着站了起来:&ldo;来的路上,我看见巷子里有一排古董摊,我去那儿打听打听。&rdo;
我叮嘱他:&ldo;回头还在这个茶馆碰面。你看着点老揣,估计他心里不好受。&rdo;
胖子嫌我啰唆,二话不说就追着老揣走了。shirley杨叹了口气,收起日志:&ldo;能找的文字资料都找过了。我们去兵营附近打听一下。希望早日找到突破口。&rdo;
我仔细一想,眼下的确没有其他靠谱儿的办法。两人来到街头,走走看看;转了半天背包鼓了不少,有用的信息一条没捞着。
&ldo;绿海大部分居民都是最近才迁移过来的,对当地历史还没咱们熟。城里既没有档案馆也没有博物馆,看来只能按你说的,去兵营里找。&rdo;
&ldo;这好办,我和胖子都是退伍兵,待会儿我们带着慰问品去,就说是来寻战友的。&rdo;
shirley杨白了我一眼,估计觉得计划不够周详。我忙说不要紧,部队就是一个大家庭,甭管哪个番哪个营,扯着扯着就能拉上关系。我当初在工程队的时候,也曾经参与过戈壁开垦项目,一准儿能套出话。她半信半疑,实在想不出办法,只好跟我一起去找胖子。
我们来到胖子口中说的那条小巷,还没靠近就见巷口堵满了人,外三层里三层,尘土飞扬,人头攒动。
&ldo;我说这位哥们儿,你可不仗义。胖爷爷钱都给了,你半路跑出来撒什么野!&rdo;
一听是胖子在里边跟人吵架,我和shirley杨拨开人群,急忙钻进了巷弄里。临街的小摊子上,陶器、玉石撒了一地,胖子正和一个身穿旧军服的小伙子拉扯。旁边围着几个戴毡帽的人,其中一个翘胡子大叔不断地试图将两人分开,操着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正在劝架,瞧架势应该是摊主。
我大步走上前,一把将那个小伙子推开了。胖子见了我大声解释说:&ldo;这小子不上道,老子买下来的东西,他偏要抢。&rdo;
&ldo;我给钱,我给双倍。&rdo;穿军装的小伙子虎头大眼,看上去二十八九的模样。他伸手掏出钱包,被胖子喝止了:&ldo;你小子有毛病啊,老子说得还不够清楚吗?这东西我已经买了,你出多少钱都没用。&rdo;
军装小伙脸颊一红,急忙道歉:&ldo;对不起对不起,我太着急了。但是这片龙骨我找了很久,对我太重要了。你要是愿意转让,一切好商量。&rdo;
胖子的脾气我比谁都了解,一般情况下,他绝对不会跟钱过不去,但要是碰到点儿上,那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那个小伙子虽然莽撞,但也不至于让胖子动如此大的肝火。我问胖子怎么回事,他拉开衣角,让我自己看。我这才发现他怀里塞了一块人头大小的肩胛骨,骨头上刻有文字。
格拉玛文?!
我立刻明白了胖子的意图,转身问翘胡子老板:&ldo;这种骨头还有多少?我们都要了。&rdo;
翘胡子的汉语水平有限,他结巴道:&ldo;没有了,没有了。只有这一块,你们走吧,快走,影响我生意。&rdo;
军装小伙显然也听见了,眼巴巴地看着我们。围观的人越来越多,shirley杨拉着我俩要走。不想对方忽然跳了起来,跟疯子似的抱住了胖子的大腿。我吓了一跳,心说这地方民风也忒剽悍了。
&ldo;你找死啊!&rdo;胖子抬脚就踹,那人居然不躲不闪,大脸盘结结实实地挨了胖子一脚,顿时溅了满地的血。
&ldo;杀人啦!杀人啦!抢劫杀人啦!&rdo;
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人群瞬间炸开了花,一传十十传百,眨眼间我们就被不明真相的群众围得水泄不通。胖子从衣兜里掏出龙骨,飞快地塞进了我的背包里。shirley杨试图维护秩序解释情况,无奈四周鸡飞狗跳,我连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听不清,更别说她的辩解声了。
&ldo;你看,走不了了吧?呵呵!&rdo;那小子捂着鼻子,闷声闷气地说,&ldo;早点交出来,大家都方便。&rdo;他满脸的血,看不清是在笑还是在哭。
这时,外围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哨声,我估摸着是维护秩序的部队来了。果然,不到半分钟的工夫,人群便散得无影无踪。一队持枪的哨兵,唰唰地走到了小摊前。为首的中年人肩上带杠,他扫视了一下现场,冷冰冰地说:&ldo;你们几个为什么要破坏集市上的秩序,谁是带头的,动手的都跟我走。&rdo;
翘胡子老板也被扣留了下来。我们五人被抗大枪的哨兵押着,灰头土脸地出了小商品街。
走了十来分钟,眼前出现了一排大字:绿海建设兵团。我回忆起拉姆大妈的介绍,心说这地方果然新建不久,军警一家,连个像样的看守所都没有,居然直接把我们压进了军营里。
原本以为要将我们几个分开收押问询,不想最后都关进了同一间屋子里。这间屋子单门独院,屋子周围是一大片胡杨树,隔着操场还能看见不远处的宿舍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