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宁乐瘫软在房间里,心如擂鼓。
这不算完,那,那到底要怎么样才算答案?
混蛋!你给我回来!
他突然从地上蹦起来,想要去逮人,却只能在楼上看着那家伙匆匆跳上的士的身影。
一个没能挽留,一个没能得到答案,两人事后足足懊恼了好久好久。
这个城市在南方,他的冬天温暖,因此夏天也异常炎热。
知了在树上要爆炸一样嚎叫着,闪动的树影中似乎还能看到鸟儿将这个笨蛋叼走的影子。空气里还偶尔掺杂着臭屁虫的气味。这才是属于夏天的的味道‐‐至少对于这个城市的人来说。
&ldo;老太婆,把报纸递给我。&rdo;老爷子头也没回,手晾在半空,眼睛盯着电视动也没动。
正在吃饭的赵书言无奈,从桌上抽起报纸,塞到他手里:&ldo;吃饭的时候不许看电视,昨晚的药忘了吃,今天不许吃西瓜,还有……&rdo;他顿了顿,&ldo;报纸下回自己拿!&rdo;
赵老爷子生气地瞪着自己的孙子,颇为不甘:&ldo;昨晚的药是你忘了给我拿!&rdo;
&ldo;我不在的时候谁还给你拿药?&rdo;赵书言看也不看他,继续吃饭。
&ldo;保姆回家休息了,你不做还有谁做!&rdo;
&ldo;奶奶不在,你就不懂的照顾自己啊!&rdo;赵书言&ldo;啪&rdo;一声放下筷子,&ldo;奶奶本来就不是你的佣人,现在她好不容易能休息了,你就让她省点心行不!&rdo;
&ldo;……臭小子反了你!&rdo;
&ldo;我要真反,明天的饭你自个儿煮。&rdo;他一点都不着急。
老爷子气得把报纸摔得啪啪响,结果孙子转头就回楼上打游戏去了,压根没打算管这个老不修。
赵老爷子哼了一声,偷偷又看了眼挂在墙上那张照片,看了那么多年的老伴在那儿温柔的笑着,好像昨天还在自己面前兴高采烈地给孙子做年糕。
房间空荡荡的,宝贝孙子回来过暑假的喜悦,又消失在瞬间升起的寂寞里。
他偷偷抹了下眼角,想站起来去给老伴上柱香,结果脚下一滑,他瞬间想起自己吃了扔到一边的香蕉皮……
正在上头刚打开游戏的少年顿时被一阵惊天动地的惨叫声给吓得摔了机器。
如果不是突如其来的事件,赵书言的暑假本来打算这么过:打游戏,打球,睡觉。
这突如其来的事件,不是那个困扰赵书言的告白事件,而是老爷子因为被香蕉皮滑倒,不得不前往北方的疗养院避暑‐‐所谓的北方,就是赵书言的大学所在的城市。
刚下飞机老爷子就坐在轮椅上欢快的说&ldo;你看我就说北方舒服嘛&rdo;,完全没注意到后头推着车子的孙子一脸别扭。
完全没想到该怎么面对告白的赵书言在命运的捉弄下,提前回到这个崔宁乐住了将近二十年的城市。
老爷子一进了疗养院,就玩得忘了孙子。今天跟这个老头子下象棋,明天跟那个老头子听京剧,从前在南方因为身份地位的问题多少放不开,到了没人认识自己的城市,老爷子立刻露出了自己的本质,吃喝玩乐样样不落。
象棋不怎么样,还不爱听京剧的孙子自然只能被晾在一旁。
在陈老爷的八哥都学会说好几句人话,李老爷的虎斑猫见到他就抱大腿后,赵书言深深的觉得,自己宁愿脱宅也不愿再呆在这个悠哉的疗养院了。
于是请示了老爷子后,风华正茂的少年迅速的逃离了已经爱上自己的八哥和猫。
这个城市他已经很熟悉。手里有一把钥匙,那是能提供他住宿的地方,可暑期回到宿舍住,是个很不明智的行为,一是宿舍里没有空调,二是宿舍里静得像鬼屋。赵书言当然不会这么傻。因为这座城市里,还有一个他非常熟悉的家伙。
赵书言站在十字路口,无意识的打开又合上手机的翻盖,直到绿灯都亮了好几次后,他才像是被人狠狠地敲醒了一般,招手拦了辆的士。
上车后,司机问去哪里,他突然又有些胆怯了。
他记得那个告白,却不知道如何面对。崔宁乐并没有给自己婉转的余地,生或死,他的给出的选择实在太过分明。赵书言烦恼地揉着头发,一边庆幸车子还没到达目的地,一边懊恼自己干嘛这么冲动地就想去找他。
&ldo;到底去哪儿?&rdo;司机终于又问了一次。
&ldo;……去xx路xx号。&rdo;最终还是说出了那个人的地址。
车子来到一个有警卫守着的军属大院。司机看了他几眼,才接过他的车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