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情况在博罗迪诺战役后又反复多次发生:
我的同事、凯尔奥维医生不得不在博罗迪诺的教堂里给伤兵动手术,他告诉我:伤员只能躺在光地板上,连干草也没有;手中缺乏药品,无法缓解伤员痛苦。处处可闻绝望的哀号。有些伤员被大火活活烧死……
第三十三章俄国风云(13)
而那些幸存者则&ldo;很快死于饥饿&rdo;。一个受伤后被遗弃在战场上的士兵两周后被人发现&ldo;他的一半躯体嵌进了死马的肚子里,正像野狗那样靠生食死马的内脏维系生存&rdo;。那些可以医治的伤员被送到莫斯科的医院医治,即便如此,仍有上千人没有床位。图里奥医生向拿破仑报告道:这都是因为&ldo;法军统帅任意丢弃医疗必备品所致,一句话,法军统帅要为此负全部责任,并为此自己掏钱给士兵买医疗必备品&rdo;。目前,仍有少数幸存者不能移动。他们必须被留在城内,因为往返的路途颠簸劳顿会要了他们的命。&ldo;将他们留在莫斯科是军队统帅对他们的恩典和仁慈,否则,他们的命就会丧于粗野的车夫之手&rdo;,因为这帮人会为了掠取战利品的兴趣将伤员抛弃在荒郊野岭。&ldo;本应救死扶伤的人变成了在战场上掠夺战利品、谋求私利的贪婪者,军队成了名副其实的寄生虫。&rdo;图里奥医生祈祷上苍,愿法兰西再也不要有类似惨烈&ldo;胜利&rdo;了。
第三十四章马莱之变(1)
博罗迪诺战役结束后不到5周,当拿破仑的军队集结在莫斯科郊外的时候,巴黎发生了法国历史上最怪异的具有传奇色彩的颠覆政权及推翻帝国的阴谋。
事情发生在1812年10月23日,一个星期五的早晨,自两年前约瑟夫&iddot;富歇被免去警务大臣一职后就继任该职的萨瓦里将军刚刚将长长的工作汇报交给即将启程去莫斯科的特别信使,请他转交给正在莫斯科、还沉浸在胜利喜悦中、并将率部驻扎于此过冬的拿破仑。警务工作真是烦人,虽然萨瓦里才38岁,但已经被这种没完没了的案头工作搞得心力交瘁了。尽管富歇的那套《警察公报》已经停印,但日常工作依然是繁重不堪。
在警署工作了两年多了,萨瓦里仍不习惯于被人称做警务大臣。作为一名职业军人,他的一生都是在军旅、在战役中或是作为拿破仑副官度过的,他甚至还当过短期的法国驻圣彼得堡的帝国大使。他所干过的惟一一件与治安有关的工作是当国家特种部队的司令官,而这支部队事实上只不过是为了维护法律及社会秩序而由警察局出面召集士兵组成的。路易&iddot;迪布瓦不再适合当地方治安长官了,因此在1810年,由温和的、也许有点儿懦弱的伊顿尼&iddot;丹尼斯、杜克&iddot;德&iddot;帕斯奎尔担任。人们都可以看得出来,随着富歇与迪布瓦的调任,治安工作已变得毫无生气可言了,感觉上每天的工作似乎只是加强治安管理而已。
正如富歇对工作一丝不苟一样,萨瓦里对拿破仑同样忠心耿耿,认真完成交给他的每一项任务。毫无疑问,正是由于他绝对的忠诚才使得皇帝陛下信任他,并委以重任。也许,在他看来是项令人讨厌的无聊公事吧‐‐重任也好,无聊公事也好,他远没有他的前辈富歇那样胜任这项工作。
警务大臣萨瓦里熬到凌晨5点才完成当日的工作,签署了文件并将它留在办公桌上,以便让他的助手一早发送。与富歇不同的是,萨瓦里就在办公地居住,因此他只是回到办公室旁的卧室休息。关上门,弄熄蜡烛,他沉沉地睡去。两小时后,隔壁房间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将萨瓦里从梦中惊醒了:
我十分疲倦,因此当我听到我办公室的门碎裂、木条落在地上的声音时,我尽力不去想它。后来,我想也许是大楼着了火,他们这么做是为了弄醒我。我立即跳了起来,穿过黑漆漆的卧室,打开门查看。由于办公室没有锁门,所以我推门而入,我看见全副武装的士兵们正使力猛砸另一扇门,而外面的庭院里也有士兵……我质问他们,是谁让他们来这儿的?他们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相反,一位士兵向我吼道:&ldo;叫你们的长官来!&rdo;
萨瓦里万分吃惊地看到拉霍雷将军走了进来‐‐拉霍雷是他以前大革命时期的战友,莱茵军前任将军莫罗的参谋长,后来由于卷入反政府行动而被投进监狱。拉霍雷在看到萨瓦里进来后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也没有老友再见面时的寒暄。
&ldo;你被捕了!&rdo;他对这个完全糊涂的警务大臣粗鲁地说道,&ldo;你应该为落在我手里而庆幸才是,因为至少我不会伤害你。&rdo;接着他解释道:&ldo;拿破仑皇帝陛下去世了,6月8日死在莫斯科城墙下。&rdo;并补充道:由于拿破仑的去世,政府政权已经改变了,他称自己是受巴黎军方的委托前来逮捕他的。
&ldo;你简直是在胡说八道,&rdo;萨瓦里不禁哑然失笑,&ldo;我刚好接到皇帝陛下在6月8日那天的来信。我可以拿给你看看!&rdo;
&ldo;那是绝对不可能的!&rdo;拉霍雷说。&ldo;那是绝对不可能的!&rdo;他又重复道,看上去十分确定。拉霍雷留下几个人看守萨瓦里,自己离开了房间。
萨瓦里开始感到担心和焦虑了。因为正是他不久前以反叛罪逮捕拉霍雷并将他投入了戒备森严的拉枫斯监狱‐‐他显然是越狱了‐‐他是怎么逃出来的?是何时的事?拉霍雷走后,萨瓦里在努力地思索着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