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三个多小时好不容易洗干净的伤口再裹好纱布,结果林谨殊挣这一下子,纱布没挣松,但那好不容易止住血的伤口全是被崩开了大半,洁白的纱布里又渗出丝丝血迹来。看人着了急,林谨殊这才一把抱住苏青濑,他安抚着说,“没事没事,我没事,我不疼。”
“胳膊都肿成这样了还没事?”苏青濑不敢大动,他怕伤着对方,但还是倔强的把自己的脑袋从林谨殊怀里抬起,也是心疼的厉害了,于是不管对面站着的是什么人,苏青濑张口就喊着,“你这人怎么回事儿?他是伤患,是警察,是为了人民群众光荣负伤,是值得大家尊敬和嘉奖的,他都疼成这样了还没疼厉害?要照你这么说,那所有人民警察都怕疼认怂,谁还能来守护这个社会的正义和秩序?”
“媳妇儿。”林谨殊抬那胳膊跟断了似的,又生生激出自己一身冷汗来,他忙捂住苏青濑的嘴,“这是我们省厅的厅长。”
“厅长怎么了?”苏青濑去扒开林谨殊的手,“他就是国家主席也不能这么说你。”
“为什么?”中年男子倒也不生气,看起来不像什么端架子的领导,听完话反而是笑了,于是他拉过凳子来坐在病床边问苏青濑说,“你面前这个人不顾组织纪律,不服从领导安排,一意孤行,只身闯入敌营,失踪了一年零三个月和家里局里全都断了联系,虽然这次任务大获全胜,可他拿着自己的生命去冒险,这样的行为不应该被批评吗?”
“批评批评归批评,你掐他干什么?他都疼成这样了。”
“他要是知道疼他还敢一天到晚到处瞎跑?我看他就是没疼够,还欠一顿毒打,你看我这次回去怎么收拾他,我非得把皮带抽下来打的他服服气气,然后让他低头下跪服输认错。”
“你这人怎么这样?”苏青濑皱了眉头,他不满意道,“林谨殊不会回崇州了,他也不挨你们打,就算是领导也不能随便让人家下跪认错,你们这是涉嫌人格侮辱,滥用职权,我可以举报你的。”
“媳妇儿,媳妇儿。”林谨殊只恨自己少长了两只手,这时候拉不住苏青濑,他只管抱着人,“你快别说了,得罪了领导老公以后升职无望,加薪都成问题啊。”
“谁稀罕那点儿破工资,咱们不回崇州了,就在漳州住下,你别委屈,以后我赚钱养你。”
“你养他?”中年男人嗤笑道,“你知道这小子多费钱吗你就养他。”
“他能费多少钱,我又不是没养过。”
“这小混蛋挑剔又矫情,吃穿用度都得要最好,他妈这么多年都伺候的他不满意,一天天除了气人什么都不会,你还养他,你怕是新鲜劲儿一过,隔几天就恨不得掐死他吧。”
“我不会的。”苏青濑信誓旦旦的说,“再说你也不是他妈,你凭什么这么说。”
“我确实不是他妈。”
话毕,中年男人将目光落至林谨殊的身上。
林谨殊尴尬的摸摸头,“那什么,媳妇儿,他确实不是我妈,但他是咱爸。”
“”
林谨殊又重复一遍,“是咱爸。”
“唉,实在是失败啊,做了这几十年的厅长,儿子管不住不说,儿媳妇扭头就要来举报,连个家都管不住,我这以后还怎么管手底下的人?我真是太难了,太失败了。”
苏青濑额头冒出两滴冷汗,他低下头去,“对不起,叔叔。”
“叫爸爸。”
“对不起,爸爸。”
第70章
“噗!”
韩凛一口水刚喷在裤子上,还没来得及抽出纸巾去擦,苏青濑就苦着脸来抓住他的白大褂求救道。
“怎么办啊,怎么办啊,我这第一印象就给人家留的不好了,万一他爸妈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怎么办,万一他爸妈这回过来就是为了揪他回家怎么办,而且我还比林谨殊大几岁,又不年轻也没什么本事,头一回见面还逮着人家爸爸一顿怼,韩凛,我完蛋了,你说林谨殊要是为了我和家里断绝关系,那我不是罪大恶极了吗?”
“人家不都让你喊爸爸了吗?他要不同意也不能这么让你喊。”
“可是。”苏青濑泄气的趴在韩凛诊室的桌子上,“可是我刚喊完林谨殊他就跟疯了似的,一直在那儿笑的停不住,伤口崩了好几处也笑个没完,好不容易收拾干净的人又被血糊了一身,他爸生气了就按着他一顿打,我又害怕又不敢去拦,后来他妈妈来了,人家一家人有说有笑的,我实在是尴尬才自己偷溜出来。”
“你没和他妈妈说话吗?”
“他妈一进来就抱着儿子哭天抢地的,哪里还有功夫理我啊。”
话音刚落,诊室的门就被人敲响,韩凛还没来得及喊声‘请进’,就有一位清丽优雅的妇人伸手推开了房门,那妇人的头发干净利落的盘至脑后,身上还披着一件轻薄的针织披风,浑身上下满是从容,只进门把韩凛和苏青濑轮番看了一遍后,眼底这才露出些惊喜的上前抓住苏青濑双手将人给拉了起来。
“你一定就是小苏吧,这孩子长得可真善良。”
倒是头一回听人用善良这样的字眼来形容别人的长相,韩凛一时分不清这是夸还是损,只是看着人家婆媳二人相认,自己坐立难安的呆在这处,这时候起身让地儿也不合适,干坐着又有些显得过于没有眼力见儿,左右思虑后还是决定静观其变,毕竟这是自己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