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在街上按住了路易斯以后,我们就把罗心莲放回家去了,毕竟家里人在等。云绫华因为独自生活,所以自由度也就会更高。这一点和我倒是相同,假若我爸妈没有离婚,此时还和我一起生活,应该是没办法把这些有趣的家伙都请到我家里的。
阳台连着的书房过去曾经是父母的卧室,现在被我用作书房,毕竟全家也就这个地方有书架。我的父母现在都在外地,都已经再婚了,每周打的一次电话,每个月给的生活费,可能就是我与他们最后的联系了。我并不感到孤独,因为与他们在一起,说实话,我生活的并不快乐。想到日复一日的争吵,想到父亲的竹条和母亲的衣架,回想起我们的家庭生活中曾给我留下了伤痕的一些不愉快,我确实还是希望独自生活。
我推开门,来到阳台。
那时,云正站在防盗窗边上,用手指逗弄一只站在别家晾衣杆上的白头鹎玩。那只小鸟尝试着去啄云的手指,而她又总是在它的喙触及手指前的一瞬间就把手缩回来,饶有兴趣地看着它斗志昂扬的样子。
她听到推门的声音,回过头看到了我,随后就对白头鹎微笑了一下,挥挥手和它告别。
那小鸟扑打着翅膀离去了。
“你不是玩的挺开心的吗,怎么把它赶走了。”我问。
“你不是有禽类恐惧症吗?”
“有是有啦,”我挠了挠头,“不过距离这么远也没事,而且我受不了的主要是鸡,这样的还好。”
“因为这个你就吃不了鸡肉?”
“算是吧。小时候有一次看到被人砍了头的鸡,脖子里在飙血,还在街上到处乱窜,那个时候就开始怕了。”
云绫华的嘴角微微上扬,她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徒劳地想掩饰自己的笑容。
“想笑就笑吧,云。”
“不要,你和鸡都挺可怜的。”
“这么说来我倒有点好奇,我记得第一次和你聊天的时候,那些鸟都是怕你的,现在怎么不怕了?”
“可能现在我有办法隐藏起食肉动物的气息了。”云绫华回答道。
随后是短暂的沉默。
我仰起头看向天空,看着黄昏的城市上方柔软的云朵,有推碎的浪花似的层云,也有观感格外立体的卷云,都被夕阳染上一种格外慵懒和静谧的淡淡熏黄。
“今天云真好看。”我不由得感叹道。
“你说什么?”她忽然睁大了眼睛,似乎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今天云真好看。”
不知为何,她别过了脸,我隐约看到她短发中露出的耳尖变红了,“真的?”
“真的。”我认真地回答。
“那……谢谢。”她还是没把脸转回来,我疑惑于她这个反常的举动,“怎么了,云?”
这一句话讲出口,我才发觉她误解了我的意思。也怨我,谁让我平时都不肯完整地叫她的名字,只叫她的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