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十一不再说笑,正色道。
“膳桌上,有一道银刀海鱼,是不远千里运送而来的海货,我在侯府吃过一回,并不是指这鱼有多美味,而是从海边运过来的花费,极其昂贵,就连侯府那样富贵,都惊叹吃这鱼犹如吃银子。
还有庭院内,栽种了一颗罗汉塔松,这棵松,最便宜的也要近三百两银子。
李管事年俸虽这么多,吃点庄子上的暗财也能让人接受。问题是,我今天观田地的数量,核算了一下收成,除去佃田的四分,其他六分,根本抵不了李管事的绫罗绸缎,银刀海鱼,还有罗汉塔松。”
“所以,在那大片的山林之中,应该进行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陈十一从袖口掏出匕首,抵在坐在车辕的孙佃户脖颈上。
“对吗?孙佃户。”
冰冷的匕首冷不丁地架在脖子上,孙佃户的全身都颤栗起来。
他咽了咽喉咙,话音断断续续。
“陈主子,你能不能把匕首先放下?”
陈十一浅笑了一声。
“孙佃户莫怕,我只是和你玩闹一番罢了。”
但,她手中的匕首依旧稳稳地架在孙佃户脖颈上,丝毫不动摇。
孙佃户微垂着头。
“陈主子,小的也是没有办法,若是把这里的事情告知别人,我一家老小,都要命丧黄泉啊!”
陈十一劝解道。
“孙佃户,你是我来这里接触的第一个知情人,而是这片山林的主人,你在这里坚守你的原则,你猜,李管事会坚信你不会把山林中的事情透露给我吗?”
“我…”
“你陷入两难,因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为了家人,有责任担当,是个好人,但善良不是懦弱和退让,李管事平时怎么待你的,我才来肯定不知,但我知道,你家的屋子长久失修,破旧不堪,想来,只是为了生计,都让你疲于奔命了,对吗?”
孙佃户思索良久,低哑的声音从黑暗中响起。
“我也只是偶然看到,山林深处,建了一大片的寨子,那里有很多人守着,进进出出的,就是和刚刚坐在餐桌上的是一伙人,如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就是打家劫舍的土匪。”
陈十一默默收起手中的匕首。
龙沐川,你大爷的!
现在这个山庄在她的名下,如若被官府发现,她就是主谋,是要被砍头的。
他应是知道了山林里的事情,还假装报恩给自己那么大一张地契,真是上了他的老当了。
恩将仇报的狗东西!
陈十一咬牙切齿,恨得牙痒痒,现却没有任何办法。
马车停在了孙佃户的家门口。
陈十一几人没有下车。
“孙佃户,这段时日要小心为上,李管事若是问起,你只管一问三不知就行。”
说完,就让傅旭文驾着马车离开了令余山庄。
“旭文,我们来的时候经过一户村庄,我们三人便在那里借宿。”
“好的,阿姐。”
村子上,一户好心的人家收留了他们。
用过晚膳,几人坐在树下乘凉。
陈十一眉头紧蹙。
这件事情要尽早解决,越快越好,否则要是东窗事发,她百口莫辩。
“旭文,你驾着马车折回,去打听一下各路的现状,不管是孙佃户,还是李管事,都需仔细探查,不过,一切以小心为上,千万莫打草惊蛇。”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