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后面总会有表演吧?&rdo;
&ldo;有的。&rdo;
&ldo;什么时候开始?&rdo;
&ldo;我不知道。&rdo;
他有口无心地回答着。我们俩都感到倦怠,双方因此而难以贴近。我蓦然感到自己的血管里流淌的仅仅是一种灰色的液体。也许我们想逃避我们那个闭塞的天地是个错误:那里,空气过分沉闷,过分浑浊;可这外面,天地空空荡荡,寒气逼人。那位演说者的声音快活地喊了一个名字,一位头戴红头巾的女人应声而起,大家鼓起一片掌声。接着,一张又一张面孔出现在大家面前。他们难道要一一介绍团体的每一位成员?我朝刘易斯转过身子。他目光呆滞,毫无目的地死盯着一个地方,耷拉着下颌,俨然水族馆那些充满恶意的鱼。
&ldo;如果这需要很长时间,那我们还是走为好。&rdo;我说。
&ldo;我们从那么老远赶来,可不是为了这么风风火火地赶紧离开。&rdo;
他声音生硬。我似乎从中感觉到一种敌意,而这分敌意,困倦是不足以说明的。也许当我们离开湖边时,他希望回到我们那个家去,或许因为我并不渴望立即回到我们的床笫而伤了他的心。这念头使我感到懊丧。我设法用言语与他慢慢亲近。
&ldo;您累了?&rdo;
&ldo;不。&rdo;
&ldo;您烦了?&rdo;
&ldo;我在等待。&rdo;
&ldo;我们可不会就这样等上两个小时吧?&rdo;
&ldo;为什么不?&rdo;
他把头倚在座位的隔板上,脸庞发黑,遥远,好似月球的表面。他仿佛已经做好准备,两个小时内一声不吭地昏昏欲睡。我要了一份双杯威士忌,可喝了还是打不起精神来。舞台上,几位头戴红头巾的年迈的黑女人相互致意,并在一片片掌声中向观众致敬。
&ldo;刘易斯,咱们回去。&rdo;
&ldo;不,这太荒唐了。&rdo;
&ldo;那就跟我说说话吧。&rdo;
&ldo;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了。&rdo;
&ldo;在这儿,我再也受不了了。&rdo;
&ldo;是您自己要来的。&rdo;
&ldo;这可不成其为不走的理由。&rdo;
他说着又陷入了昏睡之中。我集中精力思忖:&ldo;若睡觉,准是个噩梦,我一定要保持清醒。&rdo;可是不,那个蓝得过分的下午才是梦,而现在我们都是清醒的。在湖畔,刘易斯对我喁喁私语,仿佛我永远都不该离开他,他还给我的手指戴上了一枚结婚戒指。再过三天,我就要走了,永远地走了,他清楚地知道这一点。&ldo;他责怪我,这是对的。&rdo;我心里暗暗在想,&ldo;既然我不能留下,那我为何要来呢?他责怪我,他的怨恨将使我们永远分离。&rdo;只要发生一点点小事,就足以使我们永远分离:在这短短的一瞬前,我们就已经永远分道扬镳了!泪水涌上我的眼眶。
&ldo;您生气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