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攥了攥帕子,一下一下地磨着手心,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从小没有父亲母亲在身边,祖母养她也不上心,她也挨了很多欺负呀。
王氏抬手擦了下眼泪,然后轻轻握住了阿瑶的手。
“好在璟瑶你也懂事了,你大一些,很多地方都要照顾妹妹……”
“母亲疼你们是一样的,只是女儿家,虚荣心是要不得的,你妹妹本来就可怜些,有些事情你就别和她争……”
王氏还在絮絮叨叨,阿瑶盯着桌上冒着冷气的瓜果,刚刚升起的一些若有若无的情绪忽然就淡了。
阿瑶想着,她其实和没有母亲的庶兄很像。
她鼓了鼓脸颊,轻轻地,却不容抗拒地,把手收了回来。
王氏愣了愣,慢慢止了话头,心里不知为何有些发慌,亲昵地叫着她的小名,“对了,瑶瑶刚才想说什么?”
阿瑶偏头看着角落里的冰块,侧脸精致得像画一样,她用帕子在桌子底下擦了擦手,轻声道:“没什么。”
阿瑶走后,王嬷嬷从内间出来,她拿着小扇,勾着腰给王氏打扇,“夫人这是何苦?说得大姑娘都不高兴了。”
王氏叹了口气,面上露出两分愁苦,“我有什么办法?雅姐儿是我自小教养大的,我还不是怕她不懂事,冲撞了瑶瑶。再说了,不知道多少人盯着我们这一家子,我要是不对雅姐儿好些,外人怕是都觉得我偏心,要戳断我的脊梁骨!”
这话一说,王嬷嬷也想起了二姑娘战死的父亲。
二爷当年是多么的威风,带着大军连打七场胜仗,把边乞的大军打得落花流水。在百姓里头声望极高,被人称常胜将军。那时是多么意气风发。
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人死如灯灭。他们大老爷现在正是官运亨通,树大招风,这个烈士孤女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呢,就盼着出些老爷冷落侄女的风言风语,抓住把柄大做文章。
话是这样说,可王嬷嬷还是觉得不妥,柔声劝道:“您一直这样,怕是要伤了大姑娘的心。”
王氏不以为意,“我亲生的姑娘,还会恨我不成?”
王嬷嬷无话可说,心中还是有些忧虑,亲生的姑娘都不同她亲近,那个隔着肚皮的也未必是真心。
捧在手里养了这么多年,操心冯清雅的事情早已成为了王氏的习惯,她盯着手里的佛珠,烦道:“雅姐儿的婚事还不知道在哪呢?我今天数落了一下,这满京城里,竟然没有比得过镇南王世子的公子。日后外人看了,还要觉得我偏心瑶瑶,把好亲事给了自己的女儿。”
“当初旁人见我小门小户的,嫁给老爷,背后不知说了多少闲话,我好不容易辛苦了这些年,攒出些名声来,难道又要让人抓住把柄!”
见王氏越说越激动,王嬷嬷顿感无奈,只好安慰她,“您多虑了,平日里您对二姑娘是极好的,这谁看了不说您是大善人,把隔房的女儿当亲生的养。”
王氏闭了闭眼睛,半晌才道:“我还是得替雅姐儿想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