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提了要求,要黄黄的瘦瘦的,爱同她玩的。
老夫人不喜欢在院子里养这些,觉得会乱了风水,因此冷言拒绝了。
小阿瑶极为有毅力,日日巴巴地赶到老夫人的小佛堂,奶声奶气地要小金鱼。
老夫人烦不胜烦,黑着脸,叫老嬷嬷打她手板心。老嬷嬷也不敢下重手,可小孩皮柔嫩,把小阿瑶打得眼泪汪汪,她哪挨过这样的打,连声地说再也不要了,这才作罢。
夜里,小阿瑶把李淮修摇醒,捧着他的脸,泪眼朦胧地告状。小女孩软软糯糯的,带着股奶香气往他身上凑,说老夫人叫人打她手心儿,哭得脸腮通红,还举起两个通红的手心,叫李淮修给她吹手。
年少的李淮修握着她的手,不知如何是好。
他那时自己都怕见到老夫人,也不知道哪里能买到小金鱼,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阿瑶摇摇头,把帕子攥在手心里,她一直帮着嬷嬷规整行李,没时间去看。嬷嬷喜爱她,总归不会很差的。
她已经不像以往那个会哭着找他告状的小姑娘了,阿瑶现在连不高兴都是委婉的。
李淮修想到这,扯了扯嘴角,“你自己都不看看,以后不喜欢怎么办?”
阿瑶并不回答他,她想着别的事情。
李淮修没回来之前,阿瑶心里忐忑,并不知道李淮修的态度。而且她这算是寄主在别人家,怎么好提出意见,只觉得柳嬷嬷愿意给她一个栖身之地就很不错了。
见阿瑶不说话,李淮修就叫她把玉佩收起来,“那正好,我也没见过,一起去看看。”
女孩把玉佩握到手心里,仰着头看向他,面上是显而易见的疑惑,她问道:“大当家的,你相信我?”可为什么明明相信她,还默许张奇那样做。
阿瑶以往遇见过很多这样不明不白的事情,比如她的母亲王氏对她的态度,比如相处十几年的未婚夫为什么不救她,阿瑶从来不去探寻原因,她以前觉得是因为自己不在乎,但是李淮修看她的眼神,叫她有了和以往不一样的感觉。阿瑶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她不是不在乎,她在乎的是自己会不会从原因里受到第二次伤害。
可是对着大当家的,阿瑶觉得她是可以问出来的,这是很奇怪的预感,她觉得李淮修不会叫她伤心。
女孩勇敢地望着他,漂亮得眉眼间带着股生机勃勃的朝气。
李淮修垂着眸子默不作声,英隽的眉眼被面具遮住,他沉吟一会,反问道:“姑娘为何又不想回家呢?”
李淮修是真的想知道,他在涉及到阿瑶时,不管是哪个方面,都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探索欲,或者说是求知欲,李淮修自己也说不清楚。
阿瑶挺直的脊背一下松懈了,她捏着玉佩,气势弱了许多,“是我先问的。”李淮修的问题她回答不了,阿瑶并不想撒谎或者是搪塞过去,因为她希望她得到的也是真诚的答案。
李淮修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姑娘答一个,在下答一个。”
阿瑶仰着小脸,气鼓鼓地看着他。
李淮修原本很想再戳戳她,但是怕弄哭了女孩,于是先一步朝院子外走去,“姑娘不如先挑好院子,再去想其他的事情。”
阿瑶无法,她悄悄把玉佩塞进腰间的荷包里,跟上李淮修的脚步。
李淮修生得高大,肩背挺直,从背后看着叫人很有安全感,男人在前边走了一会,又让阿瑶走在前边,“姑娘先来的,想必比我熟悉。”
阿瑶只好领着李淮修在府上四处逛。
阿瑶其实也不知道该去哪,她只比大当家早来个把时辰,也没去过几个院子。但是这样同大当家的走在一起,就仿佛是一家人一般,阿瑶是有些高兴的。
路上还有不少下人,都是前任主人留下来的,想必在心里已经断定他们是土匪,迎面撞上便战战兢兢,吓得连礼都忘记行。
阿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想来想去也只好当没看见,真的开始专心挑起院子。
说来叫人不信,阿瑶在冯府看着过得是花团锦簇的日子,但其实闺房生活并不宽裕。老夫人会叫人每月给她置办衣裳首饰,以免在外丢了冯家的脸面,再多的就是公中规定的每月一两银子,没有父母贴补,阿瑶就没有其他什么进项了。
她每月悄悄买些话本,吃些零嘴,也就所剩无几,再没钱去买些女儿家喜欢的玩意装点院子。
因此,阿瑶在一个极为有闺阁情怀的院子里挪不动脚步了。
院子里种的是阿瑶喜欢的桃树,树上还挂了些红丝绸,院子里有秋千,还有个可以用来赏景的小凉亭,比起阿瑶原本中规中矩的院子,这简直是两码事。
这家的主人一定是很宠爱家中的女儿。
一旁有个老管家,见阿瑶好似喜欢,壮着胆子上前来。
小娘子生得过分漂亮,高大的男人虽戴着面具却也不难看出是个极为俊朗的男子,老人家在这小城哪里见过这样的风流人物,起先并不敢开口。
李淮修守在阿瑶身后,默不作声地朝他示意一下,老管家这才大着胆子道,“贵人可往这边看看,这院子里还有小厨房,夜里吃食可方便了。”
老管家眼利,见那男子虽气势骇人,多半是这院子的新主人,可往着那漂亮小娘子的眼神做不得假,这两人间必然是小娘子做主。这院子一朝换了主人,下人们也跟着着急,想着再找个好靠山,自然要殷勤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