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晓鸥没有立刻应答,而是点开两人的通话记录,只看了几行,她的心就开始扑通扑通狂跳。湛羽和这个&ldo;禁爱无悔&rdo;的最后一次对话,发生在去年十二月二十四日下午两点五十分。
上帝的弃儿:咱们分手吧。
禁爱无悔:为什么?
上帝的弃儿:你根本没有爱过我。
禁爱无悔:胡说!我把命都快给你了。
上帝的弃儿:你的命我才不稀罕。我想要的你又不给我。有人要追杀我你又保不了我。没意思,我不想玩了。
禁爱无悔:你晚上过来,我们再谈谈。
上帝的弃儿:晚上和别人另有约。
禁爱无悔:那就来过夜。我给你准备了圣诞礼物。
看到这段对话,季晓鸥紧张得气都透不过来了。这就证明,湛羽遇害之前见过的人,除了严谨,还有另外一个人。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公安局专案组关于严谨杀人的证据,可能就立不住脚了。她预感到自己开始一步步接近湛羽被害的真相,潘多拉的盒子就要打开了。
&ldo;你不知道我是谁吗?好健忘啊。&rdo;小心地敲出来这两句话,她的手指悬空在键盘之上,想了又想,终于落下去,落在回车键上。
那头立刻有了反应,像是一直在等她的回答。
&ldo;你到底是谁?&rdo;
&ldo;我们彼此的身体很熟的呀,才四个月不见,你就忘了我了?&rdo;
这一次&ldo;禁爱无悔&rdo;没有回应。
季晓鸥接着写下去:&ldo;咱俩上回见面,是去年平安夜,你还送了我礼物。都忘了吗?&rdo;
对方依然没有回应,但是头像还是亮着的,窗口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过了好久好久,才发过来一句话:&ldo;你想干什么?&rdo;
&ldo;我不想干什么,就是想你了呗。&rdo;最后她还打上一个花心的符号。对方仍然坚持问:&ldo;你想干什么?&rdo;
季晓鸥盯着屏幕看了半天,才回答:&ldo;我需要很多很多的钱。&rdo;
这一回&ldo;正在输入&rdo;的状态再次持续了很久很久,窗口上终于跳出来一句话:&ldo;见面谈。&rdo;
季晓鸥答:&ldo;可以。&rdo;
&ldo;今天晚上。&rdo;对方接着发过来一个地址,&ldo;&tis;&tis;商厦&tis;&tis;&tis;西餐厅,晚上十点半。&rdo;
季晓鸥点开地图搜了一下,那个商厦的位置虽然略微偏僻一些,可是周围有超市有居民区,人流量不小,应该还算安全。此刻她一心想揪出那个id后面的真人,生怕他反悔,立刻答道:&ldo;好。&rdo;
对方说:&ldo;那餐厅墙上有幅油画,是凡&iddot;高的《星空》,你坐到那幅画下面。&rdo;
季晓鸥回答:&ldo;不见不散。&rdo;
&ldo;禁爱无悔&rdo;的头像即刻变灰了。
季晓鸥长出一口气,这才一点儿一点儿放松下来。此时窗外已是晨曦初露,拉开窗帘,听到几声悦耳的鸟叫,她的心情也随之轻快起来,觉得那清脆的叫声完全是个吉兆。虽然晚上的约会让她忐忑,可是将要为严谨雪冤的希望却压过了满心不安,令她跃跃欲试想找个人分享。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她还是坐到了桌前,取出一张白纸,给严谨写了一封信。其实她并不确认庭审之前周律师能不能把这封信交到严谨手里,可是此刻她只当她说的话严谨都能够听到。严谨那封信让她十分担心,她不想看到他在真相大白之前精神和意志先垮掉。
写完信,她像是卸下一桩心事。将信纸折叠好,放进一个空白的信封,写上&ldo;周律师转严谨亲启&rdo;的字样,预备着过两天和周律师一起去工商局时把信交给他。
上午九点,估计程睿敏已经起床上班了,季晓鸥给程睿敏发了条短信:我已发现疑点。
程睿敏立刻回了短信:如果方便,你到我公司来,我等你。
对着那份聊天记录,程睿敏反反复复看了无数遍,然后说:&ldo;从你俩的谈话看,他是把你当成了讹诈他的人。这个人很聪明,你一提平安夜,他就立刻反应过来你是知情人。&rdo;
季晓鸥点点头:&ldo;对啊,我本来还想装装鬼魂吓吓他呢,但他一问我想干什么,我就知道他根本不信。&rdo;
第86章
程睿敏合上电脑,看着她:&ldo;晚上的见面,你打算怎么办?报警吗?&rdo;
季晓鸥的眼神充满了矛盾与犹豫:&ldo;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你说就凭这段聊天记录,只能证明这个人和湛羽约过见面,至于他们的见面是在严谨之前还是严谨之后,到底有没有见面,都不知道,我拿这个去交给警察,他们会当回事儿吗?我就怕一拖延或者出点儿什么岔子,让这个人回过味儿来有了警觉,再不肯出现,那可怎么办?反正他已经约我见面了,我无论如何都得去见他一面。&rdo;
程睿敏走到窗前,抱着手臂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说:&ldo;我去见他。&rdo;
&ldo;不行。&rdo;季晓鸥急得一下站起来,&ldo;怎么能让你去?&rdo;
程睿敏走过来,按住她的肩膀:&ldo;少安毋躁。这可能是个很危险的人,你是女孩子,怎么能让你去涉险?&rdo;
&ldo;可是……&rdo;
&ldo;别说了,就这么办了。你听着,我们提前过去,我坐在那幅油画下面,你找个靠近门口而且便于手机拍照的位置。如果有什么不妥,你立刻带着手机离开,马上报警。&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