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追!”
张三福大喊一声,和朱洪泉向着那个方向追去。
才追出不久,一棵树下,再次传出哭声。
张三福二人赶到近前,却发现朱乾一个人在那哭着,像是被吓到了。
朱洪泉才在哄着自己儿子,却听身后有人说话。
“我不将这个孩子带来,你们又怎会乖乖来此。”
张三福闻言,转过身去,看向那道暗影。
“我们回神山这么多日,你为何才露面?”张三福问道。
“想当年,我也曾以真心对你们,哪怕是你追我追出到很远,我还是没有伤害你,可是,为什么还要选择回来跟我作对呢?”
“即便是到今天,我也没有真正做出过什么伤天害理到不可原谅的事情,在这个世间我问心无愧,但你们这些孩子啊,一定要对我深究不放,这又是何苦呢?”
张三福闻言,虽看不清表情,但还是能听得出他笑了起来。
“哼!你可也真说得出口。朱洪泉的妻子,不是你杀死的?我所猜若是不错的话,我二哥,应该就是在你的授意下,被填进了血狱吧。我的大哥,张七十,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自然要和你脱不开关系。诚然,在南定镇,你是没有出手害我,我当时还以为你和张三福并不是一体的,但后来想想,当日,还不是张七十要借你的手来将我填进血狱吗?我并不知道你们二人之间,如今究竟是什么关系,但我还是想说,你不再会是我所仰慕和尊崇的那个人了。”
八鬼闻言,呵呵笑了笑,说道:“朱洪泉的妻子,我很抱歉。那日,我只是想见见朱洪泉,所以动了些手段让她说出朱洪泉的下落,不料他的妻子非但不说,一直吵闹个没完,还妄图用柴刀袭击我,我也只是想让她闭嘴,却不想她竟连一掌都支撑不住。南定镇时,我的确是答应了张七十,会将重伤的你带回去,但后来我改主意了,说出来你可能真的不信,我是真的不想出手伤你,就这么简单。要说我和他的关系,说起来也不怕你们这些小辈笑话,我们,其实才是这世间最可怜的人。”
“人生在世,会经历很多磨难,但磨难和磨难并不相同,我和张七十所走的路,虽不为你们所理解,但大家都一样,无法是想活下去,想走到最后,想证明自己的道,想成为世间敬仰之人。到了那一天,人们哪里会在乎我之前做过什么。比如张天师,你们就真的以为,他就果真如大家所口口相传的那般仙风道骨吗?”
张三福和朱洪泉对视一眼,示意他先带孩子离开。
“不用,我是不会伤害孩子的。”说着话,他挥出手去,一道旋风随之而起,将朱乾带起,向着乾园而去。随即,他说道:“我只是为了引你们来此,没有想要伤害谁,这个孩子,我已经送回了你们住处,接下来,还希望你们能随我去一个地方,可以吗?”
张三福和朱洪泉心里虽然都不放心,但想来,如果八鬼的目的是伤害这个孩子,早也就动手了,没有理由等着他们到来。
“好,我们随你去。”张三福心里还在犹豫着,却不料朱洪泉却答应下来。
八鬼嘴角抽动,又似乎像是不放心地看向张三福:“你呢?”
张三福也不再多说什么,向前走去。
一路而去,在几乎离开神山的一处山脚下,八鬼终于停下了脚步。
这里,有着不多的几十户人家,此时静悄悄的,人们像是都已经睡去了。
“我就出生在这里,从小听着天师的故事长大。”
八鬼停下脚步,站在一块矮崖前面,饶有感触地说道。
“所以呢?你是想说你从小到大有多么不容易?”张三福问道。
八鬼笑笑:“我已经都快要忘记了,我究竟是八鬼,还是你们曾经敬爱的师父。”
“但我唯一能想起来的,除了和你们这群弟子在一起的时光,也就是在这里的时候了。”
听到八鬼这样说,张三福像是终于在心里落下了一块石头似的,继而说道:“你不用说出来,我们早就知道了。”
八鬼闻言,笑着,看向张三福:“那你倒是说说,你是在什么时候,知道我就是你师父的?”
“你见过我之后,我便猜到了,但心里不敢确定,一直到张凌尘回来后,说出在南境海域和张七十发生的那些事情后,我内心才确认。”张三福说着,语气也是带着些感慨。
邱天一,这个曾经他最敬重之人,却没想到,竟会聚神于八鬼体内,做下那么多骇人听闻,不可原谅之事。
“我心里也知道,我不应该见你,和你说那些话。以你的聪明才智,猜出这些,想也不是难事。从小,你的师兄弟们,包括你的大哥张七十都说你笨拙,但只有我知道,你是他们当中,最聪明的。要不是张七十一直和我一条心,很多时候,我都很想让你做长生宗的宗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