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子。”不是是谁喊了一句。
院中所有人的视线瞬间落在踏夜而来的舒云宜身上。
那位一直沉默的黑衣卫首领同样扭头看向舒云宜。
那张脸格外白皙,透出毫无血色的白意,而那双眼被黑夜中跳动的火光所笼罩。
澄亮的烛火不但没有照亮他眸底的冰冷,反而凸显出他异色瞳孔,深绿色的眼眸让他的视线越发冷血萧杀。
舒云宜被这样譬如毒蛇的无情眼眸盯着,只觉得浑身寒毛直起。
阴冷的感觉好像贴着她的呼吸如影随形,让她脸色不由发白。
“是她,就是她,是她一意孤行要给太傅治病,番将军明见,这事与我无关啊。”
舒长卿好似溺水之人找到浮木,死死抱着唯一的生机,不愿撒手。
一张脸在烛火中泛着红光,眼眶龇开,嘶声裂肺地喊着。
舒云宜停在不远处,远远地透过黑衣卫看向全然失态的侯爷。
眉目狰狞,披头散发,浑然被恐惧所俘虏,恨不得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身材高大的黑衣卫把她团团包围。
高高举起的烛火落在自己头顶,漆黑玄甲裹挟着凝重的气氛,让她喘不上气来。
“你就是舒云宜。”低沉古怪的声音在头顶骤然响起,阴冷且生硬。
舒云宜站在这位威名赫赫的外藩将军面前,才发现他真的异常高大。
沉重的盔甲套在他身上,魁梧而厚重。
舒云宜双手紧握,强压着心底的恐惧,低声说道:“是我。”
异于常人的长枪在空中划过一道鹤鸣。
锃亮的光芒盛着跳跃的烛光,刺痛众人的眼睛。
那把长枪架在舒云宜的纤细的脖颈上,只需轻轻一动,就能刺破三娘子娇弱的皮肤。
这个动静让站了乌压压一院子的人安静得只有烛火燃烧的声音。
惶恐不安的气氛在院中弥漫。
“是你今日给太傅献药方。”将军眯眼,墨绿色的眼珠注视着舒云宜。
“是我。”三娘子的声音微不可闻,可又坚定无畏。
舒云宜鼓起勇气抬起头来,认真解释道。
“是我献的药方,太傅体弱,经脉受损,且寒邪如体,我给他开得不过是祛湿的药方,绝不会出事。
天色已经微微亮起,远处暗黑的天空中泛出鱼肚白的雪亮。
夏日微亮的风在空中涤荡,所有人的表情都僵硬而恐惧。
黑沉沉的玄甲在黎明前地黑暗中沉默地伫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