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不止把想说的话全都说了,还顺带着赚了一大笔。”
狄更斯不解道:“可即便如此,克鲁克香克先生天天攻击王室和政客,难道不会被贴上煽动者和叛国者的标签吗?那时候正在打仗,而且《叛国法案》和《煽动集会法案》应该还没废除吧?”
“不不不。”亚瑟摆了摆手:“克鲁克香克并不总是攻击王室和政客,他每期只花一半的篇幅干这个。”
狄更斯不解道:“那另一半呢?”
“另一半?”亚瑟冷静道:“贬低法国人,还有辱骂拿破仑。”
听完这话,众人顿时笑得挺不起腰。
“怪不得《祸害》能正常出版呢。”
“单凭这一点,他们确实不能宣判克鲁克香克先生叛国。”
狄更斯也忍俊不禁的回道:“看来我以后也得多逛逛旧书店了,没想到那里面居然藏着这么多有意思的东西。”
正在众人开怀大笑之际,隔壁的房门突然打开了一条缝。
亚当朝着门缝里看去,惊喜的喊了一声:“罗宾!”
房门被慢慢推开,露出了一个倚靠在门框边缘,比亚当矮一个头的小女孩。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破了洞的小裙子,单薄的嘴唇发青发白,黑色偏黄的头发散乱的披开,病恹恹的眼睛仿佛丢失了神采。
她轻轻的咳嗽了两声,胸口连连起伏,之后才颤巍巍的伸出那只在阳光照射下瘦弱到几乎透明的小手,用细微到近乎听不见的哑嗓问道。
“是亚当吗?”
亚当捧着书和木匣子上去握住了她的小手,他使劲的摩擦着罗宾的手背,试图让对方冰凉的手掌能温暖一些。
“是我,我从牢里被放出来了。我本来差点上了绞刑架,但是我遇到了很多好心的先生,他们把我救了下来,我还带他们来看你了。
你看,就是我身后的这几位先生。长相和善的是我的新爸爸,就是我之前和你提过的,请我去他家里吃饭的汤姆警官。
脸上有颗痣的是托尼警官,那个挎着包的是写报纸的狄更斯先生,至于那个最高最大的就是黑斯廷斯先生。
你还记得我和你说的吗?就是两个月前黑斯廷斯先生给了我一先令,我用那些钱买了糖,我们坐在院子里一起坐着吃的那次。”
罗宾静静地微笑着听完亚当说的话,然后用手顺着亚当的胳膊一直向上摸索着,直到碰到了亚当的头发,这才安心的摸了摸他的脑袋。
“亚当,你是个好人,我听说好人会有好报,你能遇上这么多好先生,就是你的好报。”
亚当怔怔的望着罗宾,即便他只是个九岁的孩子,但这时候,他也瞧出了不对劲。
他伸出手在罗宾的眼前慢慢地晃了晃。
罗宾感觉到了突如其来的沉默,她微笑着问道:“亚当,你为什么不说话呀?”
“你……你看不见了?”
亚当捧着书和木匣子的手一松,咚的一声,里面的东西全都摔到了地下。
木匣子里装东西并不算特别名贵,只是几颗包装简陋的糖块,还有买糖剩下的几枚便士。
亚当垂下脑袋,他不想让人看到他的脸,但是耸动的肩膀和身体还是出卖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