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能打开百度,打上几个字:脑癌晚期还能活多久?
页面上出了第一排某某医院的广告,下面这个问题提问的还不少,吴能随便点开一个回答,看到除了安慰和扯皮医院的广告回答之外,没有一个人说出一个数字。
尽管没能搜索到答案,但是吴能已经能预感自己的生命已经不会太长!
每天脑袋里如同有一个电锯在割他那还有一丝神智的地方,吴能不由感觉喉咙一颤,肚子的最后一点泔水吐在电脑键盘上,吴能想起身拿起卫生纸擦干净,可脑袋不由眩晕起来,近在眼前的电脑屏幕上的字迹如同上面有一层水雾一般模糊,吴能擦了擦眼睛,脑袋里疼痛又一阵袭来……!”
两天后,吴能把房间里最后一点值钱的家当卖了,这间每月房租三百三十块的十平米的房间里,遗留着吴能人生最后的五年时光,吴能把自己银行卡里的四万三千块钱全部取了出来,他担心自己说不定明天就会暴毙,没有人证明他在银行里还有这四万三千块钱。
买了一张回老家的汽车票,吴能再一次回到这个已经离家三年的家乡,一个南方偏远的小县城,小县城还得走二十多里水泥路翻过两座山才能到达那个生他养他的家。
这条路他曾经走了几千次,路中间有他的小学,初中,他所有的青春人生记忆都能在这条路上找到。
十多年前这里还是泥巴路,最近十年才修的水泥路。
他没有叫摩的,也没有叫出租车,一个人背着一个黑色帆布包,缓慢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这条路上的记忆早已经和他脑海青春时候的记忆完全两样了,出去工作二十年,只回家十来次,每次回家不是相亲就是回家过年,匆匆忙忙的回,匆匆忙忙的去,从来没有在意这路上的一切。
人生就是这样,在某些时候,我们从来不在乎时间,时间在我们的人生中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但是每当时间过去后,我们才发现,其实时间才是我们人生最宝贵的东西,我们总是怀念曾经……!”
二十多里的路对于吴能现在的身体来说,完全吃不消了,只走了两三里不到,吴能便是感觉脑袋里电锯又开始活动了,而且这一次仿佛自己的脑袋已经快被切开了,视线已经完全模糊,意识仿佛已经快离开这具身体了。
吴能在路边坐了下来,喝了一口水,他一遍又一遍在脑海里大喊:吴能,吴能,你TMD清醒一点,必须不能死在这半路上,如果连父母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你真愿意来着遗憾去吗????
吴能这个名字,他从小就很反感,他不清楚父母为什么给自己取这个名字,可能是只读了小学的父亲是希望自己长大后能力超群,可惜前面那个吴姓,吴能,吴能,人如其名,一辈子都是无能之辈,活得平淡,活得窝囊,活得无能!”
吴能本来准备把自己最后四万多块钱积蓄用银行打回去给父母的,自己再一个人找一个无人之地离去,可他心里总有一个心结,他老家后山有一个天然的无底洞,小时候他最喜欢的小黄狗掉了下去,直到很久很久,他都没听到回声,那才七岁的他在洞边上哭了整整一天,那时候他想自己下去寻找,可又害怕,最后他发誓说,长大后,一定要下去寻找小黄狗,可惜时光匆匆,儿时的那些记忆也早已经随着生活而淡忘,直到他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后,想找一个地方自我了断的时候,突然想到那个地方。
那个洞不大,两人腰围宽,每次往里面望去,都是黑雾模模的感觉,因为实在太深,从来就没有人去探底过,小时候吴能经常丢石头进去,竟然从来没有听到回声,后来,时不时有家禽掉进去,村里大人也担心小孩子出意外,就在洞口用树木盖住了,一直到如今。
每当吴能疼痛难忍的时候,都想过自我了断,但是对生活的不甘始终让他强忍着,他也想过去治疗,可惜想到那山一样的费用,心如同冰水一般刺激着他的身体。
了去自己最后一个愿望吧,最后见一次父母,最后一次回到家乡,看看那曾经记忆中的美好……!”
就凭着这一丝企望,吴能花了四个多小时还是走完了这二十多里路,人生漫漫长路,一切美好和遗憾都在不言中!”
吴能的家是一个小山村,四面环山,村庄中间有几块小水塘,一条小路弯弯曲曲通往外面,就算十多年前修水泥马路,也没真正修到村里面来,要翻过两座山才能到水泥路上去,平时靠一条黄泥巴路通往村里,黄泥巴路就一辆拖拉机宽,这些年偶尔也有买面包车和小车的村民回家过年走走,遇到两辆车碰头,还得一辆车主动退回才能过。
这个村子不大,就一百四五十户上下,人口四五百人,在山窝中间四处占据着周围的平地,村里年轻人基本都出去打工去了,留下的也就几户老人和小孩,随着经济好转,大部分人家都到县城里买了房子去了,留下的也就四五十户,也有在老家盖上两三层的小楼房,尽管一年四季都是空着的,大多数村民都在外面工作,留下的是老人和小孩,每隔几年吴能回家一趟都能听到某某老人去世了之类的感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