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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1页）

之后几千年，社会愈加复杂，自我的意识逐渐树立起来，二分心智终于消失。现代人很难理解二分心智是什么样子，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我思故我在，这简直是种常识，连不会说话的婴儿都知道&ldo;我&rdo;要喝奶。

&ldo;我&rdo;想做什么?&ldo;我&rdo;想说什么?今天&ldo;我&rdo;的计划是娱乐休息还是认真工作?

我想做什么?我想说什么?今天我的计划是娱乐休息还是认真工作?这就是我。

但，这里刻的两行字一看就离现代很近，翻出那份族谱的扫描件，雷城几代人的生卒年份，赫然只是一百多年前。

仅仅是一百多年前，天授我思和天授我心。这意思难道是说，对于雷城人而言，&ldo;我&rdo;所有的想法，&ldo;我&rdo;脑海中每个时刻响起的声音，是&ldo;天授&rdo;的吗?

换位思考一下，这事儿相当于：我决定去西湖边开个铺子，这主意是天授的;我当年追去长白山找一个人，主意也是天授的;我那时候在沙海反击，每一步计谋都是天授的;我带上两个人去雨村过小日子，这想法还是天授的。

我想了很久，想到皇权天授，想到二分心智，思绪完全停不下来。我一边心说，这事不可能发生在我自己身上，一边又不小心陷入某个怪圈‐‐刚刚我的前一句话是我自己说的吗?

不敢多想。如果真是这样，雷城这些人活得该多惨。他们已经完全不属于自己了，不是&ldo;我&rdo;，也不是&ldo;你&rdo;……不知道是什么，他们没有思想去思考自己到底是什么。

这种人，大概不能自称&ldo;我&rdo;。别人称呼他们，也不能说&ldo;你&rdo;吧。

胖子看我脸色不太对，用胳膊肘推了我一下，&ldo;怎么?你觉得不是旺仔牛奶，是娃哈哈?&rdo;

我缓过神，摆了摆手，没心情和胖子胡闹。我刚刚想的会不会太夸张了?雷城人总不至于是群傻子吧。我对闷油瓶道：&ldo;小哥，里面还刻了其他字吗?&rdo;

第16章游戏继续

内壁应该没有其他刻印了。闷油瓶又踩着无数金属部件，攀上去查看了一番，确实没有其他线索。

这个硕大铜球的结构，如果细拆下来，可以写十余本厚厚的工程图纸案例分析。这些称得上是精巧又浩瀚的工程之美，可惜我们现在没心思欣赏。胖子蹲在边上细看了一会儿，承认道：&ldo;我现在觉得有可能是特仑苏了。&rdo;

闷油瓶的神色自从打开这颗铜球后，就非常凝重，好像一直在想事情。是因为张家吗?我想不是。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闷油瓶肩上扛的，一般只是家里腌烂的一罐莴笋干的重量。

细碎的信息点在脑子里排列，堆成了一座我不愿攀登的山。我们曾遇到过很多&ldo;不好的事情&rdo;，但可能是这些年变得悠闲起来，使得我对&ldo;不好的事情&rdo;的嗅觉不如以前灵敏了。

我们在雨村过着像是偷来的日子，忘了自己还欠着很多债。我可以预言的只有一件事，只要我们三个走在一起，&ldo;不好的事情&rdo;也不过是一件&ldo;事情&rdo;。

胖子蹲下来用手去抠装置里的零件，好像非常失望，&ldo;怎么没镀个金什么的?&rdo;

真是死性不改，看来这是胖子的条件反射。我奚落他道：&ldo;还在给你儿子凑聘礼呢?我嫁妆倒贴，行了吗，那只建盏也赔上。&rdo;

闷油瓶侧头看向我，眼神微微一变，好像我说的是什么特别令人惊喜的话。我心说咱俩都这样了，您老人家原来还在乎嫁娶传统?话已说出口，我硬着头皮冲闷油瓶道：&ldo;送你。&rdo;

胖子捧哏道：&ldo;嫁妆啊，那行，什么时候嫁过来?&rdo;

我踹了胖子一脚，&ldo;这么爽快，你早就盯上我的建盏了吧。&rdo;

胖子一边蹿逃，一边喊：&ldo;小哥又不需要东西，只要人就够了。&rdo;

我懒得去打他那副犯贱的样子，胖子假装往外跑了几步，又走回来，道：&ldo;装备自己背上，爸爸不替你们扛。&rdo;

我把东西往肩头一背，突然之间，听到远处轰的一声。第一个念头是打雷，随后我反应了过来，那哗哗的声音，仿佛大坝开闸后一泻千里。

闷油瓶立刻判断道：&ldo;进水了。&rdo;

&ldo;你说谁脑子进水了?&rdo;胖子道。

水流的速度飞快，胖子那句话刚说完，地上便漫起一层水，迅速侵略，从暗道的方向涌来。容不得我们想明白，水位接着开始上涨，大有游泳池改造的气势。

水位漫到脚踝，我用手捞了一把，有些浊。但没有毒，是自然积水，我觉得非常友好。我以前什么没遇到过?只要在水位涨到脖子之前出去即可，路不算长，关卡也不算险，走快点的话四十分钟内保证能出去。

闷油瓶在这个放置铜球的房间里摸索起来，好像在摸出口。我估摸着水位上涨的速度，道：&ldo;咱们现在原路返回，不怕赶不及。&rdo;

说完，又是轰的一下水声，不知在什么地方似乎打开了第二道闸口。肉眼可以清晰地分辨出，水位上涨的速度加倍了。我吃惊地看着膝盖处的水面，不会是声控的吧?

胖子上来就要捂我的嘴，&ldo;我求你别毒奶了。&rdo;

我在水中冷静下来，看了看眼前的装置，金属部件包裹着链子，链子往外穿墙而出，伸出这个房间。莫非链子才是用来传递雷声声波，铜球做处理，然后把新的振动波用另一束链子送出去，从而去引发制动……这&ldo;链子&rdo;看似不起眼，我们没想到要研究过它的结构。现在我才注意到，唯独链子没有上锈，材料有些特殊，应该就是为了保持精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