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真略略垂眸看着她的神色,心中慨叹。
若是她不比自个儿还生得矮半个脑袋,没准柔真便被她这瘆人的笑意唬着了。奈何人仰着头唬人,总是莫名有些滑稽可笑的。
“可灵苑小姐又是从何处听闻,我被国师大人禁了足的?”
柔真连她捏着自个儿下巴的手都未曾甩开,只是瞧着她,温和娴雅地轻声问询。
灵苑笑意微敛,但仍是曼声道:“派来看守你的童子昨日便到了,这可是好多人都亲眼瞧见的呢。莫非你还想告诉我,你被禁足了,是谣传的?”
柔真抬手抚上她捏在自己脸上的手,还轻轻摩挲了一把,唇边噙着笑意,神色温柔如水。
“灵苑小姐神机妙算,柔真想说的,正是此言。柔真如今,并没有被禁足。国师大人待人一向宽宏,小小得罪,哪里会怪罪下来呢?”
灵苑被她摩挲得发毛,一把收回自个儿的手。听她言语,又觉着她满口虚言,先不论禁足一事,圣宫皆知,但是藏昙宽宏,便叫人啼笑不止。
“柔真帝姬张口竟能将黑说成白,我怎么敢信你?”灵苑嗤笑一声,接着道:“莫非,你还想同我当着藏昙哥哥的面说清楚?”
柔真的视线飘忽了一瞬,恰好叫灵苑看得清楚。
柔真忙道:“国师大人事务繁忙,岂能因此等小事叨扰大人。”
灵苑瞧她一脸慌张不定,脸上笑意渐浓,原本只是随口一提,如今见她神色,心里越发笃定她是在蒙骗自个儿,便真起了叫她到藏昙面前被戳破谎话的心思。
“我知道,藏昙哥哥憎恶你,你才不敢见他,但我却不必不敢。不到藏昙哥哥面前去,我怎么敢相信你?柔真帝姬,请呐。”
柔真心中欢喜得很。
藏昙也冷脸待您十余年,您频频叨扰,不惧他厌烦,是因为……灵苑小姐您心眼大呀。我如今等不及要见藏昙,您这可是天冷了递手炉的恩情。
欢喜归欢喜,柔真还是“惊慌”地推拒请辞了两三番,惹得灵苑脸上笑容愈深。
灵苑是打定了主意,要藏昙当面戳穿柔真的谎言,故而,柔真最终是被灵苑强扯着走到藏昙所在的圣殿的。
恰好遇上藏昙自圣殿里走出来,身后有童子们拖着一个不成人形的东西匆匆拐到他处。灵苑立即收了扯着柔真的手,乖顺行礼。
众人异口同声道:“国师大人。”
藏昙眼神好使得很,早便看清了灵苑强扯着柔真。
他一如既往地阴沉着脸色,定定瞧着低头行礼露出一截莹白如玉的脖颈的柔真。
“这是做什么?”
灵苑率先抬了头,抢着出言。
“国师大人,您昨日可是禁足了柔真帝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