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童子停了扭动,犹疑地蹙了蹙眉,似乎并不大相信他的话。
“你这张脸本座无甚印象,想来是在普通童子中潜伏已久。既然身负绝世轻功,却能忍辱负重为人扫洗这么多年,想必很能吃得苦。”
那童子内功并不深厚,却练得轻功犹如鸿毛,疾如羊角风,必定是功法精妙。能人却隐于普通童子中,再好的心性,暗地里也总有几分不服。
这种下意识的心中淤塞——不得志,失尊严,积弊已久,便是折磨人的最好突破口。
“圣教屹立数百年,难道果真毫无本事?”藏昙唇边勾起了一个凉薄的笑容。
圣教国师长于催眠织梦一道,与甚么供奉的神明无关,只是从刑问拷打间脱胎而出的一种手段罢了。
藏昙一向不愿用此种手段,向来是识时务则留全尸,不识时务则剜千刀连坐数族。线索?不愿开口便不稀罕,错杀万千,总能杀对那几个。
但今日不同,被下毒的是柔真,线索不可断,杀尽圣宫人,也不能让人放下心来。
☆、第十六章再造之恩
他叫停云,本是护法堂清渚护法的亲弟弟。
为何清渚成了护法,他却成了一介童子?
因为他毫无习武的天赋?是,也不是。
幼时,停云同清渚的父母亲都在护法堂中,因此,他们如湛荷一般,皆住在圣宫中小院,研读经书,修习武功。
清渚对经义理解虽不如他,但却在习武一道有如神助,衬得他这个弟弟身体瘦弱,体态笨拙。
圣教的护法,有对经义精通者,有武道精通者,也有二者皆精通者。因此,他对自个儿的武功修习迟缓,并不以为意。
父母哪一个不骄傲于清渚的武艺天赋和他的经义领悟。
但他二人父母同湛荷的父母一般,在某次出外执行任务时未能活着归来,失去依仗他二人又不与湛荷一般与柔真有情谊,能有在老国师面前露脸的机会。
经义考核五年一回,清渚却能凭武艺接下护法堂的任务,得到上一任四大护法之一的赏识,被引荐入护法堂做了执事,最终清渚投靠藏昙,又有出色成绩,被藏昙接任国师后提为四大护法之一。
而他停云,自父母逝世后,便只能呆在小院中日夜修习经文,盼得能在五年之后的经义考核中出类拔萃,有出头之日。
可清渚常年在外,无法看顾他,他又几乎没有自保之力。终于有一夜,几名不知身份的蒙面人以金针封了他几处穴道,自此,他白日里常有精神恍惚,无法集中精力之症状。
被断了凭借经义研习进入长老堂的路,停云近乎要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