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要离府?!仪华敛下心里的高兴,以尽王妃本分地连忙接口道:&ldo;王爷要去东北那边?可还有十多日就过年了,王爷可否……&rdo;
一语未完,朱棣立即截断道:&ldo;王妃无忧,本王会赶在除夕之前回来。&rdo;语毕,又觉不对,补充道:&ldo;再说北方军士是王妃父亲一手建立,本王更应当尽心竭力才是。&rdo;仪华不过是随口问问,对朱棣的去与否并不在意,便不再多言;只是前句话里似有股迫不及待的意味,她倒有些纳闷。
相较于仪华的漠不关心,府内众女眷却极为重视,纷纷向朱棣以言语表示关切之意。这一个个关心下来,就是没完没了,直到朱棣表示了时辰不早了,这十三名妃妾才满是留念的离开。
少了一群莺莺燕燕,偌大的殿内不免显得有些空荡。在这岑寂的空间里,起先朱棣警告的一瞥又适时地浮现在眼前,仪华不由地惶惶不安起来。
身旁人的气息起了变化,这对于从出生即随军至十岁的朱棣而言,他自是敏锐的察觉出来。薄唇一勾,便道:&ldo;王妃是虎门无犬女,自有一番担当在内。不知本王怎感王妃现在反不安了?&rdo;
小气的男人!果真来了!仪华心里一边暗骂一边思索着如何解释,面上却紧咬唇瓣一声不置。
不过显然朱棣并未想等她回答,只凑身在仪华耳旁丢下一句话,便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耳旁灼热的呼吸声消失的当刻,仪华顿时脚下虚软无力,几下晃身,看似就要摔倒。冯妈眼疾手快的扶住仪到宝座上坐下,又到了一杯茶水送到了仪华的嘴边,担忧道:&ldo;王妃您这是怎么了?可别吓奴婢呀!王爷他说了什么,您怎就吓成这样?&rdo;
说了什么?
仪华默然无声,只就着冯妈手里的茶水轻抿了一口,直至茶香在口中四溢开来,才动动眼珠,看了冯妈一眼,摇头道:&ldo;没什么?就是让我准备年礼罢了。&rdo;冯妈听仪华这样说,心下其实不信,却见她面无人色也不多问,另岔开话道:&ldo;奴婢看您脸色不好,不如先休息一会。至于殿中的侍人明日在召见?&rdo;
明日?
她一日也等不得,必须尽快的融入北平王府,以求安生立命之所!
&ldo;不!半个时辰后,我要见他们!&rdo;心念一定,仪华果断的下命道。
(嗷嗷嗷,又这么晚,(_
第二十三章谈话
昨儿暴雪下了一宿,青黛的屋檐、灰索的树梢、平顺的地面严严实实的漫上了一层霜雪,闪着冰冷的银光。陡然间,一阵朔风呼啸而过,绻得枝头积雪簌簌直下,刮得窗户&ldo;吱吱&rdo;作响,亦听得心神不宁的有心人巍巍颤抖。
&ldo;哐当&rdo;一道更为清晰的脆响传至耳畔,跪在地上的两人双肩同时一耸,下意识的循声看去,就见一只似白玉凝脂一般地柔荑揭开鎏金香炉盖,拈了一块香片&ldo;咚&rdo;地一声扔进了香炉里,即刻便是&ldo;噼里啪啦&rdo;地一阵迸响。
看到这两人颇为无奈的低下头,这都是第几次了?从其他执事妈妈、内侍离开后,这位主就把玩起了香炉,甚话也不说地把他们凉在了一旁,这到底是何意?
说起来,他们也是一头雾水。三个月前王妃殿内的执事、说得上名号的侍人皆尽数全没,对外传得是打发了出去,他们心知有异也不敢多说。然后就稀里糊涂的被调到了王妃殿内当差,做总管执事。
可这事儿里透着古怪不论,就这位王妃身上也多有疑点,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妇人,会肖似不至及笄之年的幼女?这一点实为说不通,不过这些与他们都无关,他们只要别像上一批人一样突然消失,保住自个儿的小命就阿弥陀佛。
他们心中不安,仪华心里又何尝安然过!她一直不知&ldo;她&rdo;为何不明不白的殁了,直至一个时辰前朱棣却对她耳语‐‐&ldo;她&rdo;葬于妄为之下,本王但愿王妃引以为鉴!
妄为!她不知道&ldo;她&rdo;妄为是何事?但她却知道自己的妄为为何!一个在朱棣心中根本不被承认的外室之女,却以王妃之姿掌管燕王府内务,并在过府的第二日就掀起风波,这样之于朱棣而言便是妄为!
如此,她只有一步步将朱棣眼中的&ldo;妄为&rdo;变成顺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