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风拿起了玉佩,果然见着了小篆写成的薇字,与谢薇梅不同的是,她的画着的是一丛翠竹。
“你这玉佩,自小就带在身上?”
“是。”李薇竹点点头。
“谢家嫡女均有一块儿这样的玉佩。”沈逸风想到谢薇梅曾经同她说的事情,“嫡女取自梅兰竹菊四君子,其中二房长女唤作谢薇兰,我曾听说一桩旧事,当年二房的华夫人怀得是双生子,大房的二女,跳过了竹字,取得是菊。”
“我知道。”李薇竹从沈逸风的手中接过了璎珞,重新带上去。
想到刚刚用手把玩这一块儿玉佩,李薇竹又贴身带着,他的嘴角翘起浅浅弧度,耳根有些发红,“不过玉佩都是用红绳坠在衣服里头的。”
“这个璎珞是祖父替我做的。”李薇竹笑着说道,“底下的丝绦是白芨替我串上的。”她小姑娘的时候爱美,寨中都喜欢用银饰,李荀后来发现之后,就用金子炸了项圈,正好把这玉佩环住,李薇竹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这项圈了。后来有了白芨,白芨手巧,会结成好看的丝绦,装扮着项圈,也就成了璎珞了。等到丝绦旧了褪了色,白芨就会换上新的颜色。
“很好看。”沈逸风说道,“你要是不想认这门亲,不要让人再看到这块儿玉佩了。”
“我知道了。”李薇竹笑着点头,“我真的和那个谢薇兰生得一模一样?”
“乍一看是像的。”沈逸风沉吟道,仔细看着李薇竹,“你生得要比她高一些,瘦一些。”他以前对谢薇兰不过是极其浅薄的印象,因为他订了亲,出了谢薇梅之外,就算是她的妹妹,也不会多看一眼。因为李薇竹的因素,他这些日子也在心中勾勒起谢薇兰的模样。
学画之人有极强的洞悉力还有记忆力,还有记忆力,谢薇兰在他伤了脚之后也曾探望过他,故而他心中也是知道谢薇兰的近貌的。
“你的眼睛要圆一点,鼻梁要高一点……”他一点点说着。
李薇竹听着笑了,“若是你这般说起来,岂不是我和她一点儿也不像。”
沈逸风摇摇头,“还是像的。”想了想说道,“若是你想要知道她什么模样,准备些颜料,我替你把她画出来。”
李薇竹的嘴唇微微长大,显然是愣住了的模样。那一日在漳阳的立正书院里,所有人都围簇着他,李薇竹不懂画也知道他画的是极好的,这般出手替自己画没什么用处的人物肖像?
沈逸风见着李薇竹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发丝,手中传来的温热的温度,让两人都是一愣。
李薇竹猛地站起了身子,“我该走了。”
“记得准备些颜料。”沈逸风说道,“我替你把她画出来。”
李薇竹的脚步微微停顿,再次走开了。
茜草只是静静站着,“沈公子,还看景吗?”
当着她的丫鬟的面,他居然做出了那般的举动,沈逸风心中想着,幸好这会儿是沉默寡言的茜草,要是白芨在,她嘴上不说,只怕心中诋毁着自己,“推我到书桌边罢。”
之前就注意到,这客房里是有其他的书籍的,沈逸风翻看了书,却什么也看不下去,他该怎么说,因为她像是他家中的妹妹,所以一时忍不住?想到了府中娇蛮的妹妹,还有李薇竹红得可以滴血的耳珠,可是他从未把她当做妹妹。
李志庭这里有现成的颜料,听李薇竹说了之后很快就送了过来。
最后拉着李薇竹一块儿看沈逸风作画,“我先前就听说沈公子的画作做得好,不介意的话,就让我和薇竹一块儿看看罢。”
沈逸风调好了颜料,很快就开始画了起来,刚开始他的动作极慢,每画一笔似乎都要想一下自己落笔是否合适,等到后来画的就快一些了,等到画完之后,李薇竹也忍不住愣住了,这谢薇兰同自己生得真的极其肖似,只是极其仔细看,才会发现她的眼和鼻如同沈逸风说的那般,有几不可察的区别,另外就是谢薇兰耳珠的红色小痣,自己是没有的。
她心里头又起了酸意,他怎么会把谢薇兰的那一丁点的不一样都画了出来,他应当是仔仔细细瞧过,才会画得出的。那点酸意很快又被压了下去,她算的上是沈逸风的什么人,这般在意作甚?
少女的心思总是变来变去的,沈逸风不明白李薇竹的想法,手指扣了扣桌面,说道:“要是她这般进京,只怕一进去就被认了出来。”
作为学医之人,李薇竹知道,就算是一腹双生的人,有的相似到了极点,有的是不那般相似的。在她看来,谢薇兰与她生在不一般的地方,所持所学所用都不一样。要知道橘在淮南生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她以为,她和谢薇兰总是会有许多的差别,若是谢家人认出了她,也能够理直气壮。
李薇竹的神色有些迷茫,这般相似,她如何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