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住手,停下!&rdo;他大叫,&ldo;我错了,向你道歉。你饶了我吧!&rdo;
&ldo;火葬。烧了你。&rdo;我离他更近了。
这时,身边传来老鼠的吱吱声,我不觉转过头去看。刹那间,他抓起身旁的纸箱掷向我,趁我躲闪的工夫,他顺着来路逃走了。
我紧追上去,边跑边闪过这样的念头:我到底在干吗?我正在巷子里跑,这是真正的自己吗?究竟是谁?又是在哪里?
刚跑出巷子,头上一阵剧痛。我忍不住呻吟一声,捂住脑袋,抬眼望去,那家伙拿着木板站着,我像是挨了一板。我倒了,却抓住了他的脚踝。他站立不稳,往后倒去。
&ldo;哇,敞开我!&rdo;他拼命挣扎,我就是不放他的脚。我抓着他的身体,点着打火机。
&ldo;住手,住手,住手!&rdo;他挥舞着木板。我的额头破了,血流到鼻子旁边,却很奇怪地感觉不到疼痛。我没有松手。
火苗眼看就要点燃衣服了,他惨叫起来。几乎就在同时,有人抓住了我拿打火机的手。头顶传来怒喝:&ldo;你们在干吗?&rdo;
我抬起头,旁边是个不认识的男人。对面闪着警车的红灯。
这家伙疯了!&rdo;差点被烧的家伙叫道。
22
警车送我去的不是警察局,而是医院。听说那家伙反倒被警察带回去了,大概警察觉得他的伤不要紧。我头破血流,一上警车就昏了过去,警察一定也慌了手脚。
给我处理伤口的医生说只是些皮外伤应无大碍,慎重起见还是拍个片子为好,我断然拒绝,怕一检查就暴露了自己的秘密。幸亏医生像是把我头上的疤痕当成了交通事故的结果。
医生告诫我日后一定要拍片子,就放我走了。脑袋上缠着绷带的我被带到警察局。
讯问在警察局二楼的审讯室进行。一看就是酒后闹事,值班的警察问起来也有点不耐烦,对我要往对方衣服上点火大为光火,说差点就弄成重伤,也许还会出人命。我当然认为那家伙死了也活该,但没说出口。
讯问完毕,我被带到探视等候室等着。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长椅。这儿大概一个人也没有,大概夜里不能探视。对了,现在几点了?我看看手表,表停在十点五分。我再次意识到不能喝酒。酒意上涌后,正常人有时也无法自控。考虑到自己现在的状态,引发潜意识里的东西实在危险。
我无论如何不能相信几个小时之前自己的行为,从前从没有过那样的感情爆发,况且是以憎恶的形式。那家伙确实让人讨厌,可为什么我要置他于死地?是有什么导火线吗?有的话又会是什么?我在长椅上躺下,思考起双重人格。小时候读过《化身博士》,还看过电影《三面夏娃》‐‐回想起它们,我确认自己并非双重人格。双重人格者完生拥有两种人格,大多数情况下不记得另一种状态。我不一样,不是完全变成别的人格,而是一点点朝着某着方向变化。当然,所有行动都源于自己的意志,并非在不知不觉中产生异常行为。
那么,我现在的症状能说比双重人格轻微吗?它可能比双重人格更糟糕‐‐原来的人格在慢慢消失。
真是这样吗?
成濑纯一最终会消失吗?我摸摸自己的脸,又摸摸脑袋,想着消失后的情形,心乱如麻。
就这样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听见外面传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我坐了起来。门开了,是刚才的警察。&ldo;觉得怎样?&rdo;他问。
&ldo;像是没什么大问题。&rdo;我回答。
警察一脸冷淡地点点头,冲着门外叫了声&ldo;请进&rdo;。应声进来的人在哪儿见过,一时没想起来,但看见他微笑着点头的样子,我明白了,是在堂元博士那儿见过的嵯峨道彦。他怎么会在这儿?
&ldo;刚才堂元博士来电话告诉我你在这儿,就急忙赶来了。&rdo;他语调轻松得像是到车站来接我。讯问时警察问我有没有保证人之类的,我没多想就说出了博士的名字。
&ldo;伤得可不轻啊,不要紧吗?&rdo;
&ldo;没事。&rdo;我碰碰自己的脸,指尖的感觉告诉我脸肿了。
&ldo;真没想到这家伙跟嵯峨先生是熟人?&rdo;警察盯着我的脸说,&ldo;是怎么认识的?&rdo;
&ldo;以前他救过我女儿,是救命恩人。&rdo;
&ldo;哦,怎么回事?&rdo;
&ldo;女儿在海里溺水,被他奋不顾身地救起。&rdo;
&ldo;哦,在海边。&rdo;警察也没露出敬佩的神色。
&ldo;我可以带他回去?&rdo;
&ldo;可以。&rdo;他掏着耳朵看我,&ldo;可别再干蠢事。&rdo;
我沉默着点头致谢,拿着东西走出警察局。嵯峨让我坐他的车。白色沃尔沃的右车门上有划痕。他用手指碰了碰,苦笑道:&ldo;新买那阵子被人弄的,就在停了一会儿车的工夫。&rs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