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的那封徐若钦的奏疏还是进了京城,由通政使司呈递现已递入内阁。
刘健本是不想管这档子事的,一个是皇帝宠臣,一个是皇帝爱子。他一个内阁首揆去掺和那些也没什么好处。
这几年以来,他以较为务实的作风,在李东阳和谢迁的帮衬下把这个国家管得还是蛮好的。反正有什么新的东西,都是东宫的主意。
他以太子的名义推行各项政令,若有不满,找太子去。
而让他大为欣慰的是,自弘治十二年以来,太子各项政令,从没有折腾百姓,也没有加重百姓负担的,多好。
然而浙江的事现在呈现出的状态,就是以浙江巡抚王华的上任为标志,被压制的许多官员开始打破之前只究魏彬的默契,而将矛头转向太子。
人们发现,送走一个魏彬其实并没有用。
这样的话,政斗就在朝着更为激烈的方向演化。
大明朝的一众官员连皇帝的不是都敢指摘,太子就不要提了,只不过因为左顺门之变后,大多数人不太敢。
这次……却不知为何又开始招惹东宫。
刘健操劳几年,也老了许多,他人很瘦,像是营养不足的样子,脸上皱纹横生,皮肤没有了张力之后,眼皮耷拉下来,致使左眼看着都比右眼小些。
但他的脑子还是清醒的很。
这次浙江的奏疏如何处理还是要仔细斟酌。尤其其中一句‘身宠而载高位,家温而食厚禄,因乘富贵之资力,以与民争利于下,民安能如之哉,,更是直接针对东宫在浙江的取银行为。
这意思就是:身居高位,家中富足又享厚禄,并利用乘***厚禄的力量与民争利,人民怎么能安定呢。
这本是儒家中道理,
刘健等人作为儒学大家,自然是认同的。可在朝几年,太子是什么样的人,只要接触过的大臣都是明白的,
刘健一开始也不喜欢太子,那是一点一点通过实践才认同的。
现在太子在浙江取银或许真有其事,可就像王鏊问的,东宫何时添过一座殿宇,又何时寻过一件奇宝。
甚至弘治皇帝喜欢的那些奇方秘术,东宫都不屑一顾。
所以现在还是如此反对东宫的,要么是书读得傻了,要么就是有什么缘由。
「这个徐若钦是谁的人,谁让他就这么上这道疏?」李东阳也被这道奏疏给难住,「这样,内阁要如何票拟?」
这是万难的一件事。
如果按下这道奏疏,仅是一个知府,那也没什么,可这知府背后的力量,到时候追究起来,内阁的这个行为总归是说不过去的。
奏疏是皇权的体现,一个臣子怎么能按下另一个臣子的奏疏?
但如果就这么送上去,如何票拟也是个麻烦,
比如支持该员所奏,那么就是反对太子,驳斥呢,又容易为人说三道四,弹其逢迎媚上。…。
什么都不说,交上去给太子和皇帝看,更容易被太子叱责:你们眼睛瞎啊,这种奏疏,内阁就什么态也不表?
那可不可以被解读为是一种默许呢?
眼看弘治皇帝身体越发的不好,根本就没有高寿之相,所以这个关口真是要把内阁给难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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